“至于我……是潜伏者,代号——‘荆棘星’。”
王振海平静的话语,如同投入绝对零度水面的一粒火星,瞬间蒸发了地下空间里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震惊,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过每一张脸。
林夕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这过于颠覆的信息。那个一直以温和、威严,甚至带着几分暧昧不明的保护伞形象出现的王书记,竟然是……自己人?是父亲陈建国笔记里提到的、那个需要“星与钥”才能唤醒的“荆棘星”?
陈默和陈夜兄弟二人,身体同时僵住。陈默那双总是冰封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和难以置信;陈夜紧握着箱子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王振海,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警惕,以及一丝被巨大信息冲击后的茫然。十年卧底?这可能吗?
就连经验丰富的老严,脸上也掠过一丝极致的愕然,但他迅速收敛,枪口微微下垂,却并未完全放松,沉声问道:“证明。”
王振海对指向他的、或明或暗的枪口和目光似乎早已习惯。他没有辩解,而是缓缓抬起双手,做了一个解除武装的姿态,然后,他用一种极其特殊、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指法,轻轻敲击着自己左耳的耳廓内部。
随着他的动作,他右耳的耳垂皮肤下,一个微小的、与陈夜耳垂上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由荆棘缠绕六角星的纹身,竟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了极其微弱的、仿佛呼吸般的幽蓝色光泽!
那光泽,与之前陈默手中那个金属盒被激活时发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这是‘夜枭’生前,用特殊生物荧光材料与我体内植入的微型芯片共振激活的最终标识。”王振海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却异常清晰,“无法伪造。只有在他确认我生命体征消失,或者我主动触发紧急协议时,才会显现。代号‘荆棘星’,直属最高检反贪总局‘利剑’特别行动组,八年前奉命打入,目标——李卫国及其庇护的犯罪网络。”
他看向陈夜和陈默,眼神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你们的父亲陈建国,是我的单线联络人,也是……将我引入这条路的领路人。他牺牲前发出的最后一条加密讯息,只有三个字——‘信振海’。”
“信振海”……陈默猛地想起,父亲遗物中那张烧焦的纸片角落,确实有这三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他一直以为是某个地名或代号!
陈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十年!他独自在黑暗中挣扎了十年,背负着血海深仇,像一头孤狼般撕咬着仇敌的防线,却不知道,在敌人心脏的最深处,一直有一颗父亲埋下的、同样在燃烧自己的星火!
真相如同被拨开的迷雾,显露出其下更加复杂、也更加悲壮的脉络。
王振海走到那个银色箱子前,小心地取出那枚烧焦的警官证,语气沉痛:“李卫国,代号‘老蝎’,才是‘蝎子’组织的真正创始人,周文斌只是他扶植的白手套和具体执行人。他利用职权,不仅为周文斌的非法勾当保驾护航,更编织了一张庞大的腐败网络。我用了八年时间,才勉强摸到这张网的边缘,却始终无法拿到能将他一击致命的铁证。”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微型数据磁带上:“直到陈建国同志,冒着生命危险,截获并备份了星华厂爆炸前,李卫国与周文斌沟通篡改安全数据、并计划在事发后找替罪羊的原始通讯记录和后台操作日志。他知道自己可能暴露,才将这些证据和他收集的其他材料,封存在这个当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具备电磁屏蔽功能的地下应急数据舱里。”
“他牺牲后,我一直在寻找打开这个数据舱的方法和时机。李卫国生性多疑,权力网络根深蒂固,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引发他狗急跳墙式的疯狂反扑。”王振海看了一眼地上因失血和疼痛而蜷缩的周文斌,“直到你们出现,直到陈默和林夕拿到‘钥匙’,将部分数据公开,引发高层震怒,派下调查组……我才看到了最终收网的曙光。”
他看向老严:“严组长,外面的枪声,是我安排的可靠人员,在你们控制外围后,清理李卫国派来准备灭口周文斌、并抢夺证据的‘蝎子’残余武装分子。李卫国本人,此刻应该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他的海外账户,在半小时前,有一笔巨额资金流入。”
老严迅速通过对讲机确认,片刻后,他向王振海微微颔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起敬。他示意手下收起武器,迅速上前控制住周文斌,并小心地处理他身上的爆炸物。
尘埃,似乎即将落定。
陈默走到王振海面前,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此刻眼眶通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想问父亲牺牲的具体细节,想质问王振海为何不早些相认,想倾诉这十年来的痛苦与挣扎……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深深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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