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痛晕的扶云再醒来时,夏朱合着之前的两个侍女将她解开镣铐,精心上妆,穿上华服。
描唇时夏朱安慰道:“娘娘莫难过,待今日事过了,明日便是您的封后大礼。您的凤冠凤服都已经送来了,夏朱给您拿来瞧瞧?”
“不必了。”
扶云哑着嗓子回了一句,看着铜镜中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没有一点儿光彩。
至少她还会装笑。这样说不定凤夜冥会虐的轻一点。
今日的正殿格外肃穆,满朝文武大臣连着身居要位的皇亲国戚都洋溢着喜色。扶云显示被搀到了后侧候着,待到前头的礼数过了,大衍的投降书信也交了,念出斩首决意后齐声恭喜,扶云这才被侍女搀着坐到凤夜冥龙椅侧边的凤椅上。
于情于理这都不符,但大衍的国印即将交到她手里,虽然是傲国的附属,但也是实打实的大衍女皇。
同时也将成为众人的皇后。
凤夜冥今日一身玄黑,束发正冠,被珠帘遮掩的龙颜只有扶云能瞧得见。
他面色憔悴,还有些紧张,好似这投诚仪式比攻下大衍还艰巨百倍。
身子阵阵不适,扶云被迫坐直了身子,看着高台下跪着的皇父和皇兄,一时间仿若时光流转。
竟已是十年没见了。
这一世的自己,还是问不到最想知道的话,还是没得到他们丁点儿亲情疼爱。
眼看皇父站起,手捧国印,扶云绝望地闭上眼睛。她什么都不能说,不做能,她只感受到凤夜冥紧盯着如同寒芒的监视目光,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越来越远。
“大衍已诚心降服,国内兵力归入圣上麾下,皇都也由圣上派人掌管,圣上当真要做如此决绝至大衍彻底覆灭?”
苍老的声音满是绝望,扶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只用眼角余光,永远高人一等鄙夷他人的皇父。他此时头发花白,脸上全是草原烈风留下的印记,犹如风中草絮般无助。
扶云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皇兄,应当是当太子的人,此时却被囚着,待会便会被推出殿外,压入囚车游街斩首。
“孤将扶云尊为皇后,国印交予她,不正是证明孤待大衍上心?日后大衍子民,孤定会善待。”
只见那人起身来,捧着国印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瞧了眼凤夜冥,最后又瞧向扶云。
扶云浑身一惊,仿佛被剜去肉骨般惊骇。
“皇父?”
她低唤一声,可那人却是突然哈哈地仰头大笑,怒吼一声,国印被他当殿摔成碎片!
“放肆!”
御前侍卫立刻拔刀相向,将他团团围住,可他却不似垂死抵抗,反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凤夜冥。
“我大衍要亡,便亡得清楚明白!”
凤夜冥示意侍卫当殿诛杀,可他却硬靠一身肌肉抗下利刃刀锋,嘶吼道:“大衍血脉今日便断绝在吾手中,这女娃根本不是吾的孩子,而是当年傲国送来为质中最小的一个!念其年幼被弃,这才悉心照顾养大,如今却成了你傲国的皇后,当真笑话!”
朝上顿时乱作一团,随着破风声惊裂而响,凤夜冥竟是拔出身侧护驾侍卫的短匕直接掷出,那人血洒当场,睁着眼睛便倒了下去。
倒下时发声沉闷的咚声,凤夜冥怒斥道:“闭嘴!”
一个个臣子捂住震惊大张的嘴,看圣上怒意汹汹地走下龙椅,亲自取了剑抵在大衍太子的脖间:“扶云是不是你妹妹?”
眼看皇父被杀的男子咬着牙,也笑道:“圣上何苦自欺欺人,当年送她来大衍为质的随行中你也有份不是么?她是谁的妹妹,倒不如问问是谁将妹妹睡了,还要尊她为后,暗度陈仓罔顾礼仪愚弄世人!我大衍女子各个刚烈不阿,怎会有如此不知羞耻之人!”
“她从来不是我们妹妹!”
其他众皇子皇女也叫道:“我大衍皇室今日便清清白白的亡在此殿!大衍定有豪杰再起!”
伴随着人头落地的声音,还有众人的尖叫声,凤夜冥将那颗头颅一脚踢出门外,黑沉的脸色连着周身猎猎杀气叫众人皆下跪不敢抬头。
混乱中,夏朱叫道:“圣上,娘娘晕倒了!”
梦中的桃花纷飞,梦醒的桃树飘零,即将春末的清晨凉意刺骨。
刚刚破晓的天际洒下暗淡的光,扶云扭头,看见卧房外的桃树,翩翩落英美得醉人。自记事起梦中便有桃花,一如此时的金丝苑,绚烂又真切。
“醒了?”
一只带着浓郁药香的手自扶云眼前挥过,失去神采的眸子这才看向这个面容冷淡好似云上之人的男子:“我的母亲是谁?”
当真如同皇父所说,是傲国先帝的妃子之一?
安易并无惊讶,却是喂扶云进了口羹汤,将她气若游丝的魂神拉回来。
“没错。”袖口抹去扶云唇边落下的水,安易又喂了一口:“先帝痴情于你母亲的美貌,封为花妃,现在的御花园如此之大,便是因你母亲。”
“可傲国祖训,红颜祸水,怎可痴情?帝王无情自幼教导,先帝后宫更甚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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