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那一声“粪勺”惊雷,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王文炳等清流言官彻底哑火,缩起脖子当起了鹌鹑,再不敢轻易拿格物院说事。朝野上下都看清了一个事实:镇国公陈野和他那把“粪勺”,不仅掏淤泥、定波涛本事一流,掏起政敌的肺管子来,更是又快又狠,专挑要害下手。
经此一役,格物院的声望不降反升。永昌帝趁机下旨,褒奖测绘队忠勇,厚恤烈士家属,并将云州银矿的开采权正式划归格物院与工部共同负责,所得收益,一部分充盈国库,一部分直接划为格物院专项研发经费。这道旨意,如同给格物院这台庞大的机器又加注了一管高压燃油。
陈野从朝堂上下来,连国公府都没回,直接钻进了格物院。他把那件沾着朝会灰尘和油污的皮围裙往墙上一挂,对着闻讯聚拢过来的核心骨干们咧嘴一笑:“瞧见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掏粪的勺子有肉汤喝!陛下圣明,给咱们批了钱,也给了咱报仇雪恨的机会!现在,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该磨刀的磨刀,该升级的升级!”
他目光首先落在鲁大锤和徐元亮身上:“老鲁,小徐子!云州那破磁石,把咱们坑得够呛!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你们俩,给老子组成个‘破磁攻坚组’,限期三个月,必须给老子拿出解决办法!”
鲁大锤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公爷您放心!俺就不信了,一堆破石头还能难住咱们格物院!俺已经琢磨了,他那磁石能干扰,咱们就能屏蔽!用熟铁做个厚实点的盒子,把关键仪器装进去,兴许管用!”
徐元亮则推了推眼镜,思路更偏向原理:“鲁师傅的法子治标,但笨重。学生以为,关键在于弄清干扰的强度和频率。若能精确测量,或可设计一种反向的消磁线圈,主动抵消干扰。只是……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测量和计算……”
“要人就给人!要钱就给钱!”陈野大手一挥,“沈括,明远,你们数据局配合!需要算什么,立刻算!别怕烧脑子!老子就要一个结果:下次进山,咱们的罗盘得指哪儿打哪儿,通讯得畅通无阻!”
沈括和李明远立刻领命,带着算学组的精英们,铺开图纸,开始建立磁场干扰的数学模型。一时间,数据局内算盘珠响如爆豆,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陈野又看向胡青:“老胡,云州瘴气毒虫也是个麻烦。你那医药所,抓紧把‘抗瘴丸’和‘驱虫粉’再改良改良,效果要更强,携带要更方便!最好能做成像糖丸一样,方便含服。”
胡青躬身应下:“卑职明白,已命人加紧采集西南特有药材,试验新方。”
“还有你,黑皮。”陈野对角落里的黑皮道,“你的人,继续盯紧云州那边,黑巫寨有什么动静,银矿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等,随时来报。另外,给老子搜集各地稀奇古怪的矿石样本,尤其是带磁性的,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是。”黑皮言简意赅,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安排完这些,陈野背着手在嘈杂的工坊区转悠,看着工匠们热火朝天地打造着新一批标准化测绘工具,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更大的局。银矿是个聚宝盆,但怎么开采,怎么运输,怎么防止再被宵小惦记,都是问题。
“标准化……”他喃喃自语,忽然眼睛一亮,冲到正在校准一台新造水准仪的鲁大锤面前,“老鲁!咱们搞矿,能不能也搞标准化?”
鲁大锤被问得一懵:“公爷,矿……矿在地下,长得歪七扭八的,咋标准化?”
“谁让你标准化矿石了?”陈野踹了他屁股一脚,“老子是说开采流程!工具!从探矿、打井、支护、通风、排水,到矿石破碎、运输……每一步,都用咱们设计的最好用的工具,最省力的法子,写成标准章程,培训矿工!就跟咱们盖标准房、造标准件一样!这样效率才高,才安全,才不容易出岔子!”
鲁大锤恍然大悟,憨厚地挠头:“公爷英明!这个俺在行!俺这就带人琢磨一套‘格物院标准采矿法’和配套工具!”
“这就对了!”陈野满意地点点头,“咱们格物院,就得有点化腐朽为神奇,不,是化复杂为简单的本事!”
就在格物院上下为“磨刀”和“升级”忙得脚不沾地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找上门来。
这日,陈野正在后院试验田,看林三捣鼓新引进的占城稻和本地旱稻的杂交品种,刘明远拿着一封拜帖,面色古怪地走了过来。
“公爷,有人求见,是……是王侍郎府上的管家。”
“王侍郎?哪个王侍郎?”陈野头也没抬,拿着小木棍扒拉着稻穗。
“就是……王文炳王侍郎府上。”
陈野动作一顿,挑了挑眉:“哦?那只老鹌鹑?他派人来干嘛?下战书?”
“那倒不是,”刘明远表情更古怪了,“说是……奉他家老爷之命,来给公爷您……送礼赔罪。”
“赔罪?还送礼?”陈野乐了,把木棍一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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