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晨曦的微光已经开始照亮东方的天空,原本漆黑的天幕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就像一块巨大的画布,被画家轻轻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颜料。最后一颗星星,宛如夜空中的一颗遗珠,孤独地悬挂在青灰色的天幕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并不甘心被晨曦所淹没,依然顽强地想要展示自己的存在。
在这宁静的氛围中,皇家书局那朱红色的大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扇大门高大而庄重,朱红色的漆面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大门两侧,两尊威严的石狮静静地矗立着,它们宛如忠诚的卫士,默默地守护着这座知识的殿堂。
阳光透过书局那雕花的窗棂,如同一缕缕金色的细纱,轻柔地洒落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些光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移动,仿佛是一幅动态的画卷,展示着时间的流逝和光线的变幻。
微尘在光柱中悠然起舞,它们被阳光照耀得如同金粉一般,轻盈而灵动。这些微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它们或上下翻飞,或左右盘旋,宛如一场无声的舞蹈表演。每一粒微尘都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出独特的光彩,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书局内,墨香和旧纸特有的沉香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层薄纱般轻柔地笼罩着整个空间。这两种香气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仿佛将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高高的书架顶天立地,犹如一座知识的宝库,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类典籍。这些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地方志乘,无所不包,每一本都承载着大宋文化的繁荣与厚重。在这重重书架和卷帙之间,知识的气息与权力的气息相互交织,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臻多宝静静地坐在梨木案前,他身着一袭青色的官袍,头戴一顶镂花幞头,装扮与往日并无二致。然而,他的心神却早已飘远,仿佛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昨夜赵泓那苍白的面容不断在他眼前浮现,挥之不去。那是一张因高热而显得格外憔悴的脸,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干裂得厉害,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光彩,变得湿润而黯淡。
更让臻多宝难以忘怀的,是赵泓紧紧攥住他衣袖的那双手。那双手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多宝,这份手稿必须公之于众……”赵泓虚弱的声音犹在耳畔,“漕运一案牵扯甚广,若是继续掩盖,大宋根基必将被这些蛀虫侵蚀殆尽……”
那卷悄然置入《太宗实录》校勘稿中的手稿,此刻就像一颗投入静潭的石子,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却不知道会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激起怎样的波澜。臻多宝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宣纸那细腻的纹理,仿佛能感受到那上面蕴含的历史和秘密。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那一叠校勘稿上,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多宝兄今日来得早。”同僚王文卿抱着几卷文书走近,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臻多宝勉强一笑,抬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案桌:“王兄不也是?这些是…”
“淮南水患的奏报抄本,要归档入库。”王文卿将文书小心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听说昨日校勘的《太宗实录》稿本出了些岔子?”
臻多宝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岔子?我昨日下值得早,倒是不知。”
“我也不甚清楚,只是今早见李学士面色凝重地取走了稿本。”王文卿凑近些,压低声音,“有人说里头混进了不该有的东西,言辞颇为敏感。”
臻多宝正准备详细询问,突然间,书局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响。他定睛一看,只见翰林学士李崇明身穿着一袭紫袍,腰系玉带,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他的步伐矫健有力,仿佛一阵风似的,身后紧跟着史馆修撰周文渊、章衡等五六个人。
这些官员们径直朝着存放校勘稿的楠木柜走去,显然他们是来例行公事,取走昨天完成的卷宗。书局里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此刻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官员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臻多宝见状,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整理着自己的笔砚,但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紧紧锁定着那群官员。他注意到李崇明走到楠木柜前,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册卷宗,开始翻阅起来。
然而,就在李崇明翻到某一页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停留在那一页上,久久没有移动。臻多宝心中一紧,他看到李崇明的眉头逐渐皱起,似乎对这一页的内容有些疑惑。接着,李崇明的指尖开始无意识地在纸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页附录……”李崇明低声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书局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是谁校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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