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回到自家那座虽依旧破败却已有了几分生气的小院,三个孩子立刻像小鸟般扑了过来。
大儿子陈沐最是关心父亲的“事业”,仰着小脸问道:“爹,你早上搬出去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呢?是拿去给村长爷爷看了吗?”
二女儿陈嫣则更惦记着识字的事,扯着陈羽的衣角:“爹爹,今天我们还学新字吗?”
小儿子陈泽的关注点永远最实在,抱着父亲的腿嚷嚷:“爹,我饿了,想吃爹做的饭!”
看着孩子们鲜活的小脸,陈羽心中因与村长博弈而产生的些许疲惫顿时一扫而空。他笑着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温声问道:“都乖,你妹妹小丫呢?睡了没?”
陈嫣抢着回答:“妹妹刚吃了点米糊糊,睡着了,可乖了。”
“好,那你们先去边上玩一会儿,爹这就给你们做饭。”陈羽系上那件打满补丁的围裙,一边准备生火,一边对陈嫣说,“嫣儿,昨天爹教的三字经,记住多少了?背给爹爹听听好不好?”
陈沐一听,立刻挺起小胸膛:“爹,我也会了!”
陈嫣不服气地撅起嘴:“哥!是爹爹先问我的!我要先背!”
陈羽看着兄妹俩争宠的模样,失笑地揉了揉他俩的脑袋:“好啦好啦,不要争。确实是爹先问的嫣儿,那就嫣儿先背。沐儿你是哥哥,听着妹妹背,在心里也默念一遍,看看自己记得牢不牢。”
小院里,很快响起了陈嫣稚嫩却清晰的诵读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童音清脆,带着一种认真的韵味,飘出了低矮的院墙。
陈羽一边熟练地淘米切菜,一边听着女儿的读书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简陋的炊烟与朗朗书声交织的景象,正是他如今奋力挣扎所追求的幸福。
然而,这声音传到左邻右舍的耳中,却引发了不同的反响。
几个正在自家院里做活计的妇人聚在一起,朝着陈羽家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酸溜溜地议论开来:
“听见没?陈大郎家那个丫头片子的声音?啧啧,还真读上书了!”
“可不是嘛!这陈大郎是不是落水把脑子淹坏了?一个女娃娃,识那么多字想干嘛?”
“就是!女娃子嘛,将来不就是嫁人生娃、伺候公婆丈夫、操持家务的命?读什么书?真是瞎折腾!”
“谁说不是呢!识了字,心就野了,将来还怎么管教?”
“我看他是手里有了几个钱,烧得慌!穷显摆!”
这些充满了时代局限性和酸葡萄心理的议论,陈羽在院内自然是听不到的。即便听到了,他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自家的事,自己说了算。他的女儿,凭什么不能识字明理?旁人的闲言碎语,只要不触及底线,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过耳,无伤大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与此同时,延昌县城里,却因陈羽之前卖出的三道菜谱,正悄然掀起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
醉仙楼,二楼最豪华的雅间内。
一位身着锦缎长衫、手持折扇、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正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酒。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商贾之家特有的精明。此人正是醉仙楼东家、延昌县数一数二的富商梁家的二少爷,梁世琛。
站在他面前躬身回话的,则是醉仙楼的杨掌柜,此刻他额角见汗,神情忐忑。
“杨叔,”梁世琛放下酒杯,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也是咱们梁家的老人了,打理这醉仙楼也有七八年了吧?最近这生意……似乎不太景气啊。我听说,不少老主顾,都跑到对面那条街的香满楼去了?”
杨掌柜心里一紧,连忙道:“二少爷明鉴……是……是小的疏忽。这几日,醉仙楼的生意确实被香满楼抢去不少,尤其是那些舍得花钱的大客人……”
梁世琛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脸上看不出喜怒:“哦?原因呢?总不会是因为香满楼的伙计比咱们的姑娘还俊俏吧?”
杨掌柜硬着头皮回答:“回二少爷,小人打听过了。说是香满楼最近不知从哪儿得了三道新菜,味道极其独特,前所未有。而且……他们还搞了什么‘会员制’、‘限量供应’、‘套餐优惠’之类的名堂,吸引了大批客人去尝鲜。”
“那三道菜,我昨日微服去尝过。”梁世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杨叔,想必你也尝过了吧?味道如何?咱们酒楼的大厨,能不能仿制出来?”
杨掌柜脸上露出苦涩,摇了摇头:“少爷,不瞒您说,小的和店里的林大厨都仔细尝过,也暗中试做了多次。但那味道……总是差了些火候和关键的韵味。跟香满楼的正宗口味相比,差距不小,糊弄不了真正的老饕。”
梁世琛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街角那家此刻门庭若市的香满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既然如此,那最直接的办法,不就是找到那个把菜谱卖给香满楼的人吗?找到他,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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