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村,陈羽家后院工房。
初冬的暖阳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那架经过数次调试的纺纱织布一体机正发出均匀而轻快的声响。薄淑萍坐在机前,双脚熟练地踩着踏板,双手引线、送纬,动作行云流水。梭飞线走,一匹质地均匀细密的原色棉布,正以远超寻常织机的速度,缓缓成型。
苏晚晴站在一旁,仔细查看着刚刚织出的一段布面,不时伸手抚摸其质感,眼中带着赞赏。薄淑秋则挨着苏晚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器运转,脸上满是新奇与崇拜。
“大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娴熟了,这布织得又快又好!”薄淑秋忍不住赞叹。
薄淑萍停下动作,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但眉宇间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机器是好用,省力,出布也快。就是……总觉得这布,好像少了点什么。”她拿起旁边织好的一小段布,递给苏晚晴,“二妹,你见识多,你看看。”
苏晚晴接过布匹,指尖细细感受,又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沉吟道:“布质紧密,纹理均匀,手感也算细腻,比起市面上的寻常棉布,已是上乘。只是……淑萍说得对,似乎过于‘板正’了些,色泽也单一。若论及美观与价值,恐怕难与那些带有繁复花纹、色彩鲜艳的锦缎绫罗相比。”
陈羽一直站在稍远处,双臂环抱,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整个织造过程以及那匹成品布。妻子们的感觉,也正是他心中萦绕多日的那点“不妥”。效率和质量都提升了,但在“花色”和“附加值”上,却遇到了瓶颈。这个时代的提花技术,依赖复杂的花本和人工操作,效率极其低下,根本无法匹配他这台一体机的速度。
“究竟差在哪里……”陈羽低声自语,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无意识地在工房内游移,掠过堆放的木料、工具,最后落在了房梁角落处,一张被忽略的、蒙着淡淡灰尘的蜘蛛网上。
此时恰好有一缕阳光斜射在蛛网上,将其精巧的几何结构清晰地勾勒出来。那由无数细丝纵横交错、规律排布形成的网络,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充满了一种独特而协调的……“花纹”感!
陈羽猛地一怔,瞳孔微缩,死死盯住那张蛛网,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之前的迷雾!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知道少了什么了!”陈羽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畅快淋漓,带着豁然开朗的兴奋。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将三位妻子都吓了一跳。薄淑萍连忙从织机上站起,苏晚晴和薄淑秋也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相公,你为何突然大笑?”薄淑萍走上前,关切地问道,眼中带着不解。
“对啊,夫君,何事如此开怀?”苏晚晴也柔声询问,秀美的脸上带着好奇。
薄淑秋更是直接跑到陈羽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仰着脸追问:“姐夫,姐夫,你笑什么呀?快告诉我们嘛!”
陈羽止住笑声,脸上依旧洋溢着兴奋的光彩,他指着房梁上的蛛网,对三女道:“淑萍,晚晴,淑秋,你们看!问题就在于此!”
三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张普通的蜘蛛网,更加疑惑了。
陈羽耐心解释道:“你们看这布,质地虽好,但上面空空如也,只有最基础的经纬纹理。而外面市面上的布,纯色的占绝大多数,即便有带花色的,要么是费时费力的提花织造,产量极低,价格昂贵;要么就是靠后期印染,但颜色易褪,且工序繁琐。”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位妻子,最终落回那台一体机上,语气充满了笃定与雄心:“我这几日一直在思虑,如何能让这台机器织出自带花纹、色彩丰富的布匹,直到刚刚看到这蜘蛛网!它的结构启示了我!我们未必需要模仿传统提花那样复杂的花本,或许可以另辟蹊径!”
他快步走到机器旁,拿起炭笔,在一旁备用的木板上快速勾勒起来:“我们可以尝试对这台一体机进行再次改进!在现有的纺纱、织布功能基础上,增加一个‘搂花’或者说‘选纬’的机构!通过预设的简单卡孔或者拨片装置,控制不同颜色的纬纱交替引入,从而在布面上形成规律的彩色条纹、格子,甚至是更复杂的几何图案!”
他一边画着简易的示意图,一边兴奋地阐述:“如此一来,我们的机器,就能集纺纱、织布、搂花于一体!一次成型,直接织出带彩色花纹的布匹!效率远超凡俗提花机,成本却能大幅降低!你们想想,若我们能织出各式各样色彩鲜艳、图案新颖的棉布,哪怕只是简单的条纹格仔,在市面上将是何等景象?”
三位妻子听着陈羽的描述,看着木板上那虽然粗糙却思路清晰的草图,眼睛都渐渐亮了起来!她们都是聪慧的女子,立刻明白了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这已不仅仅是织布更快,而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能够大规模生产花色布匹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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