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未来的梦想与决心
收工后,陈默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公交站。他绕过影视城主路,穿过一片堆着旧道具的空地,脚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背包带子有些松了,他边走边调整,手指触到夹层里那本边缘磨毛的儿童绘本本子,顿了顿,继续往前。
旧塔楼在影视城西北角,砖墙斑驳,铁梯锈迹斑斑,平日没人上去。他踩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实。风从四面灌进来,吹得衬衫贴住后背又掀开。到了顶层,他靠着栏杆站定,城市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片,近处是片场零星亮着的灯。
他从背包里取出怀表,表壳冰凉,裂纹横贯表面,指针停在七点十八分。父亲临走前攥着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人可以慢,但不能停。”那时他刚被裁员,没敢告诉家里,只在病房外蹲了一夜。如今这表停了,他的日子却重新走动起来。
今天救火的事还在脑子里转。副导演问他怎么知道油桶危险,他答得平静,可那句话像根线,把他心里某个地方扯了一下。他确实没靠系统提示,也不是扮演了谁——那一刻他只是看见隐患,就想把它搬开。就像从前在公司,看见流程漏洞会顺手改;就像孩子发烧,他会本能地摸额头、找退烧贴。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那个叫“观众的眼睛”的文件夹。视频还在,他点开,画面里自己正拨动秤砣,眼神沉着,手稳得不像个群演。他不再看动作细节,而是盯着那个角色背后的自己——一个穿旧衬衫的男人,在不起眼的位置,把一件小事做到极致。
风大了些,他抬手按住飞起的纸角,是昨天记走位的草纸,边角已被汗水浸软。他想起第一次扮演老中医时,坐在公园长椅上,假装看报纸,心里默念“我是坐堂三十年的老大夫,望闻问切是本能”。十分钟过去,指尖突然有了搭脉的力道,脑子里浮现出几十种药方配伍。那时他只觉得是救命稻草,能让自己不那么没用。可现在想来,那不是逃避,是他在用别人的身份,一点点把“自己”拼回来。
他曾以为扮演只是为了活下去。可当他在片场扶正油桶,在便利店接过孩子写的饼干贴纸,在饭桌上听女儿说“你是真实的力量”,他发现这些事里藏着比生存更深的东西——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觉得安心了一点。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从背包里翻出那本绘本本子。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还留着昨天写的字:“我不解释,因为真实不需要解释。”他盯着这句看了很久,然后撕下这页,折成小块,塞进怀表的后盖。表壳咔一声合上,裂纹依旧,但里面多了点什么。
他又翻开新的一页,笔尖悬着,没急着写。远处有车灯划过夜空,像流星一闪。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写过一篇演讲稿,题目是《普通人如何改变世界》。老师批语说:“理想可贵,但现实会磨人。”后来他进了大厂,日复一日改PPT,渐渐忘了那篇文章烧在哪个硬盘里。可今天,他想重新回答那个问题。
他写下第一句:“改变不是轰动,是有人看见你认真做事,也想认真活下去。”
笔停了停,他又继续写:“我不需要被认出是谁。但我希望,当别人看到一个不起眼的人在努力,他们会想——原来这样也行。”
写到这里,他抬头望向影视城的方向。灯火通明的棚区还在运转,今天那场即兴救火的戏,或许会被剪进正片,或许会被删掉。但他知道,当时冲出去的不是某个角色,是他自己。系统给了他技能,可选择去做的,是那个被生活压过却没折的陈默。
他合上本子,塞回背包,站起身。风把衬衫吹得鼓起来,像要起飞。他没动,只是望着城市深处。那里有他的家,有等他回家的灯,有孩子明天要交的手工作业,有妻子悄悄多煮的一碗汤。这些琐碎,曾是他低头走路的理由,如今成了他抬头看路的底气。
他再次拿出手机,翻到林雪上次发来的联系方式。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最终没按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需要更清楚自己要走哪条路,才能不辜负那些注视。
他想起小夏画的那幅画——他站在人群里,头顶的光晕淡了。孩子说,光被分走了。可他现在明白了,光不会少,只会散开。只要有人接住一点,就能再亮起来。
他把手机倒扣在栏杆上,从背包里取出速效救心丸的小瓶。瓶身有些磨损,标签边缘翘起。这是给父亲备的,可父亲走后,他一直留着。每次出门都带着,像一种提醒。他拧开瓶盖,倒出一粒放在掌心,药片白色,圆润,没什么特别。他看了几秒,又放回去,拧紧盖子,塞进最里层的夹袋。
他重新翻开本子,在刚写的那段话下面,添了最后一句:“我要演下去,不只是为了活着,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真实的力量。”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清晰的痕迹。他合上本子,放进背包,拉好拉链。风还在吹,他转身走向铁梯,一级一级往下走。脚步平稳,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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