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密室之中,杀伐之气已然凝若实质。李世民手握空白酆都敕令,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已被冰冷的决绝取代。房玄龄、杜如晦肃立两侧,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等核心心腹将领鱼贯而入,人人甲胄在身,刀剑出匣半寸,浓烈的铁血煞气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只待秦王一声令下,便要踏破这长安夜,血洗玄武门!
“诸将听令!”李世民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目标玄武门!尉迟敬德、侯君集率玄甲精锐为前锋,破门夺路!张公谨封锁宫禁要道,许进不许出!长孙无忌居中策应,掌控全局!程咬金、秦琼随我直入太极殿!” 每一条命令都精准狠辣,直指东宫与齐王府的核心要害!
“末将得令!”众将轰然应诺,眼中燃烧着狂热与杀意!多年的隐忍,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就在这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际!
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温婉娴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与室内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来人正是秦王妃——长孙无垢。
她并未被室内凛冽的杀气所慑,莲步轻移,径直走到李世民面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婉笑意,仿佛只是来送一件寻常物件。她素手轻抬,掌心托着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幽暗的玄冰色泽、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仿佛能引动幽冥寒气的古老符文的令牌。
“二郎,”长孙无垢的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柳,“方才整理内室,发现雪雁妹妹前几日来府上小聚时,不小心将这枚令牌落下了。这孩子,还是这般丢三落四的性子。”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将那枚玄冰令牌递向李世民,仿佛在递一件寻常的配饰。
李世民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接过令牌。入手冰凉刺骨,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令牌上那些幽蓝的符文仿佛活物般微微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冥气息!
“咦?!俺的个亲娘舅咧——!” 一声惊雷般的怪叫猛地炸响!正是五大三粗、瞪着一双牛眼的程咬金!他死死盯着李世民手中的玄冰令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表情活像见了鬼(虽然现在见鬼好像也不是啥稀罕事)!
“程胖子,你鬼叫什么?认识这玩意儿?”旁边的尉迟敬德被他吓了一跳,皱眉问道,手中的钢鞭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程咬金指着那令牌,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无比的震惊和一丝……敬畏:“认……认识?!俺前几天去薛丁山那小子家里喝酒,他媳妇……就那位北方鬼帝樊梨花樊帝君!她腰间就挂着这么个一模一样的令牌!当时俺还好奇多瞅了两眼,那寒气,那威压……错不了!这他娘的是能调动北方鬼域玄冰阴甲的鬼帝兵符啊!!”
“什么?!”
“玄冰阴甲?北方鬼帝樊梨花的兵符?!”
“嘶——!”
密室之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枚小小的玄冰令牌上!
秦琼这位素来沉稳的“门神”,此刻也忍不住面露骇然,失声道:“樊帝君……竟将此等重器……遗落在此?”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堂堂北方鬼帝,执掌一方幽冥的至尊,会不小心把调动百万阴兵的兵符“落”在秦王府?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离谱!
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更是心头剧震!他们刚刚还在谋划如何以凡人之力攻破玄武门,血战禁军。转眼间,一枚能调动幽冥鬼域、足以碾压人间一切军队的阴兵兵符,就如此“轻描淡写”地出现在了秦王手中?!这其中的意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依旧面带温婉笑意的长孙无垢。这位秦王妃,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光环。她口中的“雪雁不小心落下”,谁信?
长孙无垢面对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依旧笑吟吟地看着李世民,仿佛没看到那枚兵符掀起的惊涛骇浪,只是温言道:“二郎,雪雁妹妹的心意,你应该明白了吧?” 她的语气轻柔,却如同重锤,敲在李世民的心头。
明白了!如何能不明白?! 这哪里是什么不小心落下的兵符! 这分明是琼华仙山那位酆都大帝苏青阳,借由李雪雁(或者更可能是长孙无垢)之手,送来的第二道保障!是比那空白酆都敕令更加直接、更具威慑力的——武力背书!
先是空白的酆都敕令,代表幽冥意志对他登基的认可和未来权柄的许诺! 现在,是北方鬼帝樊梨花的兵符,代表幽冥随时可以降下雷霆万钧的武力支持! 一道空白的敕令,加上百万阴兵! 这是要确保他李世民,今夜登基,万无一失!这是要将一切可能的变故,都扼杀在萌芽之中!这是告诉他,幽冥之力,已是他囊中之物,可随时调用!
杜如晦猛地踏前一步,这位以“断”着称的谋士,此刻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寒铁砸落: “殿下!事已至此,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十死无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幽冥意志已明,阴兵之力在握!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难道要等东宫和齐王反应过来,勾结外援(比如佛门),反戈一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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