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说话的功夫,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有人出去查看,“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随后涌进来五个人,他们清一色梳着板寸头,每个人手里端着“喷子”,黑洞洞枪口,散发着冰冷的铁腥味。
“我操!”大军反应最快,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踩在沙发垫子上,手指着闯进来的人,破口大骂,“你们他妈是哪条道上的?活腻歪了吧?”
为首那个男人也就三十多岁,个子不高,但很结实,像一截敦实的木桩子。
他脸盘方正,皮肤黝黑,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淡淡疤痕。
听了大军的叫骂,他非但没生气,反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笑容。
“你瞎鸡巴嚷嚷什么?我是江北张帅,你们应该知道我吧?”
大军指手画脚的骂道:“还特么长的帅呢,我看你是越来越衰了吧!你他妈大葱蘸酱吃多了咋地?说话一股烂蒜味呢,赶紧闭嘴吧……”
张帅脸上残留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眼神一冷,没有任何预兆,抬起一把乌黑锃亮的小口径,枪口几乎没瞄准,对着大军方向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密闭的办公室里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大军整个人僵了一下,左边胳膊衣服袖子上,迅速流出鲜血。
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闷哼声,身体晃了晃,愣是站着没倒。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龙浩动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从老板椅上一跃而起,两步跨到大军身前,用自己半个身子挡在他前面。
他死死盯着张帅,眼睛里像有两簇冰焰在燃烧,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骇人的压力:“张帅,你他妈敢动我兄弟?”
鲜血从大军袖管里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浅色地板上。
嘎子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拽出那个白色医药箱,手脚麻利地给大军包扎止血。
张帅把手枪在指间转了个圈,重新别回后腰。
他带来的四个人,枪口稳稳指着屋子里的人,手指都扣在扳机护圈上,一副随时准备射击的状态。
张帅眼神扫过屋里每一个人,一脸嘲讽模样说道:“龙浩呀,你们就别装逼啦。要不你们出去瞅瞅?你们这个凤舞九天,被我们的人给包围了。就你养这些货色?哼哼,全他妈是酒囊饭袋!”
龙浩心里“咯噔”一下,夜总会看场子的那些兄弟,都是夜猫子,晚上特别精神,上午正是补觉的时候。
他懊恼都是因为自己太大意了,忘记提醒弟兄们,让他们白天加强戒备,现在大厅的那帮兄弟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龙浩虽然心知不妙。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慌乱。
他反而向前走了半步,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里,站姿甚至有些放松,脊背挺得笔直。
他迎着张帅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可怕:“行,你牛逼。你划个道吧,弄这么大阵仗,是想把我们一锅端了吗?屋里有六七个大活人呢,你还真敢全收走吗?打死我们,这个烂摊子你兜得住吗?”
“哈哈哈……”张帅笑了几声,笑声干巴巴的,没什么温度,“龙浩呀,你别拿话刚我啊。我张帅做人讲规矩。我今天来呢,只找你,还有昨天打伤我兄弟那个小子,别人我不碰。”
龙浩点点头说:“冤有头,债有主。打你兄弟的人是我派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跟你走。”
“浩哥!”郑勇一步跨到龙浩身前,张开双臂把他往后挡,冲着张帅吼道,“操你妈滴!要动我浩哥,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我们兄弟同生共死!来啊,你开枪吧!照这儿打!”他用力捶着自己胸膛。
张帅眼神一厉,右手摸向后腰。
龙浩猛地发力把郑勇推搡到一边,郑勇踉跄好几步差点没摔倒。
“都给我把嘴闭上!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他重新看向张帅,目光锐利如刀,“张帅,咱们两边人加起来,小两百号人。真在这儿打起来,那可就血流成河啦。就算你把我们都撂倒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大的案子,你能跑得了吗?你说吧,咱们怎么解决。”
张帅盯着龙浩看了几秒,似乎在掂量他的话。
然后,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把枪口稍稍放低一点。
“龙浩呀,跟你说话倒是不用费劲。”张帅点了一根烟,继续说:“我今天来,就一个意思。望京城的水池子里,已经够浑的了,容不下再多一条龙。你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江北不欢迎你。”
“我要是不走呢?”
“不走?”张帅吐出一口烟圈,他的眼神变得阴冷,“那我这帮兄弟,就得送你一程了。至于送到哪儿……可能是医院,也可能是火葬场,就看他们手底下有没有分寸啦。”
龙浩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脑子里念头飞转,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屋内。
赖四扶着大军慢慢往老板椅那边挪,龙浩知道,赖四要靠近那个藏枪抽屉,只要拿到那把枪,控制住张帅,眼前这个死局,就有办法化解了。
就在龙浩心里盘算着怎么摆脱困境的时候。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住了,大家把目光投向门口。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赖四动了。
他扶着大军的手,随意往老板椅扶手上一搭,身子借着这个动作掩护,右手极其自然地拉开那个抽屉。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枪身,握住,抽出,上抬,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下一秒钟,他鬼魅般地蹿到张帅身侧,乌黑的枪口,死死顶在张帅太阳穴上。
“都别动啊!”赖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谁敢动一下,我立马打碎他脑袋!”
张帅身体骤然绷紧,夹着烟的手指僵在半空中。
他带来的四个人,立刻调转枪口对准赖四,但谁也不敢扣动扳机。
此时,制造那声惨叫的“功臣”,举着一把手枪冲了进来,这个人正是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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