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李烬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仿佛又回到了鹰嘴崖下濒死的时刻。痛苦、背叛、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湮灭之际,一丝温和却磅礴无比的暖流,突兀地涌入他破碎的身体。这暖流是如此熟悉,带着一种抚平一切创伤、滋养万物生机的伟力,迅速修复着他断裂的经脉、破碎的内腑、碎裂的骨骼……
与此同时,外界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狞笑声、爆炸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抹去,骤然间安静了下来,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李烬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意识,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铁剑门山门前,时间仿佛静止了。六大宗门那些凶神恶煞的高手,此刻全都保持着前一刻的姿势,僵立在原地,脸上凝固着惊恐、骇然、难以置信的表情,如同被冰封的雕塑,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他们的攻击,无论是劈出的刀罡、拍出的掌印、还是刺出的剑芒,全都凝滞在半空之中,如同陷入无形却坚韧无比的泥沼!
整个战场,唯一能动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刚刚赶到,站在他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激动与敬畏之色的天道楼长老。
另一个,是一位身着月白道袍、气质超凡脱俗的老者,正是此前离去的人皇济世阁的代表,他此刻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凝重与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也是被某种巨大的动静吸引回来。
而最后一位,则站在李烬的身前。
一袭普通的灰色布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清澈平静,仿佛蕴含着宇宙星空的奥秘。
正是那位在鹰嘴崖救他一命,赐予他真元和无名法诀的灰衣老者!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散发任何强大的气势,却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那镇压全场、令化境宗师都如同婴孩般无法动弹的恐怖伟力,显然正是源于他!
“祖……祖师!”天道楼长老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跪伏在地,声音哽咽,“不肖弟子玄云,恭迎祖师法驾归来!”
灰衣老者微微侧首,看了玄云一眼,目光淡然:“起来吧。捏碎玉佩,唤我归来,便是为此事?”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威严。
“是……正是!”玄云长老连忙起身,恭敬无比地指向地上的李烬和周围被定格的众人,“此子身怀祖师真元,引来宵小觊觎,铁剑门因此遭劫,弟子……弟子无力阻止,只得惊动祖师!”
灰衣老者的目光落在李烬身上,看到他浑身浴血、重伤濒死的模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涟漪。他轻轻一拂袖。
一股更加精纯温和的力量涌入李烬体内,瞬间将他所有伤势彻底修复,甚至连旧日的一些暗疤都消失无踪。李烬只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动作轻盈流畅,状态更胜往昔!
“多谢前辈再次救命之恩!”李烬毫不犹豫,躬身便拜,声音带着由衷的感激。这一次,若非老者及时出现,他必死无疑,铁剑门也将彻底覆灭。
灰衣老者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他的谢意。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些被定格的六大宗门高手。
随着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身上的禁锢骤然消失,纷纷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动弹分毫,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如同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尤其是那几个化境宗师,他们比普通弟子更能体会到刚才那禁锢力量的可怕!那是完全超越他们理解范畴、无法抗拒的绝对力量!
“修……修真者!真正的修真者!”金刀门长老牙齿打颤,几乎语无伦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法驾,罪该万死!求前辈饶我等蝼蚁之命!”他磕头如捣蒜,再无丝毫之前的嚣张气焰。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纷纷跪倒一片,磕头求饶之声不绝于耳,场面滑稽而可悲。
灰衣老者并未理会他们的求饶,只是淡淡地对玄云和人皇济世阁的那位老者苏木真人说道:“此间事了,这些人,你们自行处理。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在外界听到任何不该有的传闻。”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谨遵祖师法旨!”玄云长老立刻躬身。
“苏木谨遵前辈之命。”人皇济世阁的苏木真人也连忙表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他回来查看,竟撞见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天道楼的开山祖师,竟真的是一位存世的修真者!
灰衣老者这才看向李烬,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赏:“小子,心志坚韧,遭此大劫,道心未泯,不错。”
李烬再次躬身:“若非前辈两次相救,弟子早已化为枯骨。前辈大恩,李烬永世不忘!”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天道楼开山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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