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大门合上的轻微声响,客房里,一直靠在门后、同样一夜未眠的苏清珏,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睡意,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湖底暗流汹涌。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车亮起车灯,缓缓驶离,融入尚未褪尽的夜色中。
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苏清珏才放下窗帘,回到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而精准地操作着。
他先是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发给了通讯录里的「A 小白」:
「兖楚公司临时有急事,需出国处理。我不放心他,决定陪他一起去。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联系。」
信息发送成功。
他甚至能想象到单疏白早上醒来看到这条信息时,那乖巧回复“好的,苏哥也要注意安全”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苏清珏站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比沈兖楚的更加简洁,只有几件必备的衣物、证件,以及……一些看起来并不起眼,却用途特殊的小物件。
他没有选择沈兖楚的航班。
他查询了更晚一班,但飞行时间更短、抵达时间更接近的航班,迅速订好了机票。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晨曦微露。
苏清珏拎着轻便的行李,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他和沈兖楚共同生活的地方,眼神没有任何留恋,只有一片冰冷的坚定。
他关上门,隔绝了室内最后一丝温暖的气息。
他不需要温存的告别,也不需要无力的解释。
他要的,是亲自抵达风暴的中心,用他自己的方式,为这场纠缠了太久的恩怨,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
沈兖楚踏上的,是背负着愧疚与责任的征途。
而苏清珏紧随其后的,是一场精心策划、不动声色的狩猎。
他既是守护者,也是裁决者。
这场横跨大洋的对决,因为他的加入,注定将走向一个无人能够预料的终局。
国内棋局终了,烽烟转向海外。
帷幕彻底拉开,一切置于阳光之下。
战场已铺陈,终局即对决。
唯胜,或负。
——
瑞士,苏黎世。
沈兖楚与谢拾青在预定的一家隐秘酒店会合。
两人脸上都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没有过多的寒暄,他们立刻进入了状态。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谢拾青将一台平板电脑推到沈兖楚面前,上面显示着“维斯塔生命科学中心”的外部照片和一些混乱的现场影像,“苏黎世这边,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机构被不明势力闯入,数据和设施都遭到了破坏,现在已经被当地警方和卫生部门封锁调查。你父母……沈建明和林美芝,目前下落不明,但肯定还在瑞士,而且像受惊的老鼠一样藏得更深了。”
沈兖楚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机构名称,他曾在那份实验室数据上见过相关标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在这里经营多年,肯定不止这一个据点。我们必须逼他们现身。”
“没错。”谢拾青眼神冰冷,“既然暗处的老鼠不肯出来,那我们就敲山震虎。”
明面上的反击,正式开始。
第一击,商业斩首。
谢拾青动用了他在欧洲的所有资本力量,联合了几家对沈氏海外业务垂涎已久的国际投行和对冲基金,对沈氏集团在海外的核心资产发起了恶意收购和狙击。
他们利用之前散布的负面消息和沈氏股价波动的机会,在资本市场上大肆做空,同时高价挖角沈氏海外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和高管,制造内部恐慌。
数份措辞严厉、指控沈氏集团财务造假、非法转移资产的律师函和监管问询函,被直接送达沈氏在欧洲的几个主要分公司。
第二击,舆论绞杀。
沈兖楚则以沈家大少爷、集团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在谢拾青安排的、绝对可靠的国际媒体面前,召开了一场小范围但影响力巨大的新闻发布会。
他没有直接指控父母犯罪,而是以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宣称发现父母“可能因长期压力精神状况不佳,做出了损害集团利益和家族声誉的错误决策”,并表示为了集团和家族的未来,他不得不暂时接管海外业务,并“恳请”父母出面澄清谣言,接受专业的精神评估和治疗。
这番说辞,既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又将沈建明夫妇逼到了墙角——要么出来面对,坐实“精神问题”或更严重的指控;要么继续躲藏,坐实做贼心虚。
第三击,内部瓦解。
沈兖楚利用王振提供的部分内部名单和把柄,开始逐个联系沈氏在欧洲的一些中层管理人员和部分与沈建明并非铁板一块的股东。
他许以重利,承诺在“拨乱反正”后给予他们更高的地位和更干净的收益,同时暗示手中掌握着沈建明更致命的违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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