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掌声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还激荡着人们对那幅震撼灵魂的画作的赞叹与感动。
单疏白站在聚光灯下,泪水还未干涸,荣誉的晕眩感让他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
他几乎能感觉到,离见到哥哥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这巅峰的时刻——
“刺啦——!!!”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噪音,猛地从场馆四周的音响系统中炸开!
那声音毫无预兆,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瞬间穿透了所有的掌声和喧哗,狠狠地凿进每个人的鼓膜!
“啊!”
“怎么回事?!”
台下瞬间一片混乱,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脸上露出惊愕和不适的表情。
音乐中断,灯光似乎也闪烁了一下,原本庄重热烈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
单疏白也被这巨响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茫然地抬头看向音响的方向,浅焦糖色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和惊惶。
噪音持续了几秒,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比刚才掌声雷动时更令人不安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场馆。
然后,一个清晰、冰冷,带着一丝扭曲笑意的女声,通过麦克风,响彻在寂静的大厅里:
“我质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到了声音的来源——评委席侧后方,一个拿着无线话筒,缓缓站起身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优雅、妆容精致的女人,但此刻,她脸上那种刻意维持的雍容,已经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怨恨和快意的神色所取代。
她的眼神锐利如毒蛇,死死地钉在舞台中央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单疏白的目光,顺着声音,茫然地移了过去。
当他的视线触及那个女人的脸庞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原本因为获奖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耳根,此刻只剩下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僵直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所有的人……仿佛都在瞬间离他远去。
世界变成了一片嗡嗡作响的虚空,只剩下那个女人,那个如同噩梦般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身影——他的姑姑,单美芝。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单美芝看着单疏白那副如同见到鬼魅般的惊恐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满意的弧度,她抬高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并补充了她的话:
“我质疑单疏白第一的名次!因为,他在作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作弊?怎么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画的,怎么作弊?”
“这女人是谁?疯了吧!”
“保安呢?怎么放这种人进来?”
质疑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毕竟单疏白的创作过程是在全场监督下完成的,画作的情感力量和艺术高度有目共睹,何来作弊一说?
单疏白依旧僵在原地,他听不清周围的议论,也看不到别人投来的或疑惑或支持的目光。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单美芝那张不断放大的、带着疯狂笑意的脸,和她那如同毒液般的声音。
单美芝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摧毁一切的感觉,她继续用话筒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引导:
“我质疑的,不是他的技巧,而是他的——情感!”她伸手指向单疏白,指甲鲜红如血,“一个父母早亡,连自己爹妈长什么样都记不清的人!一个从小缺乏亲情滋养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理解‘归途’的意义?怎么可能画出蕴含如此浓烈亲情的作品?!”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单疏白最脆弱、最不愿触及的伤疤。
“更何况——”单美芝话锋一转,指向那幅依旧矗立在画架上的《归途》,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画的这是什么?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抽象的线条!这和‘归途’、和‘亲情’有一点关系吗?这根本就是无病呻吟!是故弄玄虚!是欺骗!”
“且他的画风和国内一个很有名气的名为藏雾的画画博主非常相像,相似率达到分百分!”
她环视四周,试图煽动观众和评委:“所以我质疑他!质疑评委们的专业性!我要求——重新评分!取消这个作弊者的资格!”
场馆内的议论声更大了。
“什么?他父母早就没了?”
“真的假的?那这画……”
“不知道啊,不过那女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没有经历怎么表达?”
“抄袭?真的假的?就这个画风不是谁都能画得出来吧?”
“放屁!艺术源于想象和共情!照她这么说,没死过亲人还不能画悲伤了?”
“我看就是抄袭吧,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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