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拾青那边激烈而直接的情感风暴不同,沈兖楚这边进行着的,是一场冰冷而压抑的、母子之间最后的对决。
场馆的混乱已被谢拾青带来的人手迅速控制。
单美芝并未试图逃离,或许她知道,在谢拾青和沈兖楚已经掌控局面的情况下,仓皇逃窜只是徒劳,甚至可能遭受更不堪的对待。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被清空出来的贵宾休息室里,姿态依旧带着那股扭曲的优雅,仿佛刚才那个在台上歇斯底里、恶毒诋毁亲侄子的女人不是她。
沈兖楚推门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母亲正端着一杯工作人员送来的水,小口啜饮着,眼神平静地望着窗外苏黎世的夜景,侧脸在灯光下甚至显得有些柔和。
但这副表象,再也无法欺骗沈兖楚分毫。
他心中没有半分触动,只有一片被冰封的荒芜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休息室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空气凝滞得如同结了冰。
“你满意了?”沈兖楚的声音干涩沙哑,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房间角落里一盆蔫了的绿植上。
单美芝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满意?我有什么好满意的?看着我的好儿子,联合外人,把我逼到这般田地?”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嘲弄,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沈兖楚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到了现在,你还在装糊涂?!我问的是小白!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诋毁他,污蔑他!把他逼到崩溃!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他是你的亲侄子!”
听到亲侄子三个字,单美芝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怨毒和某种扭曲执念的光芒。
她放下水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亲侄子?”她嗤笑一声,“就是因为他是我‘亲’侄子,身上流着和明川一样的血,我才更不能容忍他脱离我的掌控!他才更应该……为他父母‘赎罪’!”
“赎罪?”沈兖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舅舅舅妈有什么罪?!他们最大的罪过,就是被你这种疯子畸形的爱恋盯上!”
“你懂什么?!”单美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尖锐,“如果不是林清那个贱人横刀夺爱!如果不是他们非要离开!明川怎么会……怎么会落到那个下场?!他们毁了明川!毁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他们的儿子,凭什么能干干净净、光鲜亮丽地活着?凭什么能得到幸福?!他就不配!”
她越说越激动,眼神再次变得狂乱起来,那些隐藏在优雅外表下的偏执和疯狂,如同毒液般汩汩涌出:
“我把他养大,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让他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之一,这难道不是对他最大的恩赐吗?可他呢?他和你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都想背叛我!都想离开我!”
沈兖楚看着母亲那副理直气壮、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的疯狂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沉的悲哀。
恨意依旧炽烈,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绝望。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他的母亲,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完全扭曲,沉溺在自己构建的被害妄想和极端占有欲中,根本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和情感去沟通。
跟她讲亲情?
讲道理?
讲法律?
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声音变得冰冷而疲惫:“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单美芝。”
他不再称呼她为母亲或妈。
单美芝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漠嘲讽的样子:“怎么?我的好儿子,现在是打算大义灭亲,把我抓起来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沈兖楚眼神锐利如刀,“你们对舅舅舅妈做的事,对小白做的事,还有那些非法的实验室……每一件,都足够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证据呢?”单美芝有恃无恐地笑了,带着一丝得意,“就凭你空口白牙?还是凭那个小贱种几句疯言疯语?沈兖楚,你还是太嫩了。我们做事,怎么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把柄给你?”
看着她那副笃定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沈兖楚心中的无力感更重。
他知道,单美芝说得没错。
虽然他和谢拾青摧毁了他们在海外的根基,冻结了资产,但要找到能直接、彻底将他们定罪的铁证,尤其是关于实验室和谋杀的单明川夫妇的证据,确实非常困难,需要时间和更深入的调查。
这也是他们之前计划先将人控制起来,再慢慢清算的原因。
难道,真的要暂时让这个疯女人逍遥法外吗?
沈兖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他心中愤懑不甘,准备先强行将单美芝扣押起来,再慢慢想办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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