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长城的故事啊…” 我沉吟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传说,最终定格在一个古老而带着淡淡忧伤的名字上,“好吧,那就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和长城有关的…一个叫孟姜女的女孩子的故事,好吗?”
“孟姜女?” Doro歪着小脑袋,对这个名字感到新奇,“她是谁呀?是住在长城上的仙女吗?”
西西则更关注名字本身:“孟姜女…名字…好好听…”
“她不是仙女,” 我放柔了声音,让语调变得舒缓悠长,如同在时光长河中打捞一段古老的记忆,“她是一个很普通,但非常非常爱自己丈夫的女孩子……”
故事开始了。我用尽可能适合孩子的语言,描绘着那个遥远的时代:繁重的徭役,新婚燕尔的甜蜜与被迫分离的痛苦,孟姜女日复一日的等待与担忧。当讲到她决定踏上千里寻夫的漫漫征程时,Doro的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小手抓着被子:“她一个人走那么远?多危险啊!坏人呢?长城还没修好吗?”
西西则听得格外专注,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小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橘子娃娃的脸颊,仿佛在安抚它,也安抚自己。
讲到孟姜女历经千辛万苦,风餐露宿,终于来到长城脚下,看到的却是无数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民夫,和那巍峨冰冷、仿佛吞噬一切的城墙时,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重了几分。西西小声地问:“墨…她的丈夫…在哪儿呀?他…他还好吗?”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放慢了语速,声音也低沉下来:“她问啊,找啊,问遍了所有她能遇到的人……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丈夫的确切消息……有人说……有人说……在很久以前,在修筑一段特别陡峭、特别难修的长城时……她的丈夫……因为太累太累……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他的身体……被……被深深地埋在了这长城底下……”
“啊?!” Doro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悲伤,“埋…埋下去了?那…那他不就…见不到了吗?永远见不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了被子。
西西的反应更直接,黑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枕巾。她哽咽着,把怀里的橘子娃娃抱得死紧,小脸埋进娃娃的身体里,肩膀微微抽动,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呜……不要……不要埋起来……橘子娃娃……不要被埋起来……” 孟姜女失去丈夫的痛苦,通过“埋起来”这个具象化的词,瞬间击中了孩子心中最深的恐惧——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我的心也被揪紧了。看着西西无声的泪水和Doro眼中强忍的悲恸,我连忙伸出手,轻轻拍着她们的后背,用更轻柔的声音继续讲述,着重强调孟姜女的坚强和那份感天动地的深情:“……孟姜女听到这个消息,心都碎了……她站在那冰冷的长城脚下,望着丈夫可能被埋葬的地方,放声痛哭……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止不住地流啊流啊……她的哭声是那么悲伤,那么绝望,连天上的飞鸟都停了下来,连山间的风都变得呜咽……她哭了三天三夜……”
讲到这里,我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两个小家伙的反应。Droro的眼眶也红了,但她努力睁大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西西的抽泣声小了一些,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望着我。
“……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我稍稍提高了声调,带着一丝希望,“她面前那一段高高的、坚固的长城……突然……‘轰隆’一声……倒塌了!”
“塌了?!” Doro惊讶地张大了小嘴。
西西也忘记了哭泣,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对,塌了!” 我点点头,“砖石散落,露出了深深的地基……而在那地基之下……人们看到了……孟姜女丈夫的尸骨……”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这个场景,避免过于恐怖,“孟姜女扑过去,抱着丈夫冰冷的尸骨,哭得更伤心了……她的眼泪滴在丈夫的尸骨上……她的深情和悲伤,连老天爷都被感动了……”
“后来呢?” Doro急切地问,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西西也紧张地看着我。
“后来啊,” 我轻轻抚摸着她们柔软的发顶,“孟姜女安葬了自己的丈夫。有人说,她的眼泪化作了一条清澈的河流,永远流淌在长城脚下。也有人说,她的故事被风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告诉所有人,要珍惜身边的人,要记住那些为了建造长城而付出生命的人们……长城很伟大,它保护了很多人,但它的每一块砖石里,也都藏着像孟姜女丈夫这样的普通人的汗水和眼泪……还有像孟姜女这样,等待和寻找的深情……”
故事讲完了。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只有床头灯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两个小家伙都沉默了,似乎还沉浸在那个悲伤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故事里。西西的眼泪已经停了,但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她抱着橘子娃娃,小脸贴在娃娃身上,眼神有些怔忡,仿佛在努力消化故事里巨大的悲伤和最后那一点点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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