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烟雨楼论武大会,便在今日,于临安城西、西湖之畔的巨型擂台上,正式拉开帷幕。
天才蒙蒙亮,通往西湖的各条街道已是人潮涌动。武者、商贾、百姓、乃至一些身着官服之人,皆向着同一方向汇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兴奋与期待交织的热烈气氛,仿佛整座临安城的活力,都被吸引到了这片湖光山色之间。
李玄尘依旧是一袭青衫,背负以岁末武斗会优胜所得百炼青钢剑重新熔铸修整的长剑,随着人流,不疾不徐地向西湖畔行去。他神色平静,目光沉凝,并未因周遭的喧嚣而有所动容。体内玄气缓缓流转,保持着最佳的战斗状态。
行至湖畔,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碧波万顷的西湖之畔,一座高达丈余、方圆数十丈的巨型擂台巍然矗立。擂台以坚实的巨木搭建,四周插满各色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东道主“烟雨楼”的旗帜,那是一幅烟雨朦胧中楼阁隐现的图案,颇具诗意。此外,凌霄阁的蓝白剑旗、天剑宗的银剑徽旗、万兽山庄的猛兽啸天旗等各大势力的标志,也赫然在列,彰显着此次大会的规格与影响力。
擂台四周,早已搭建起层层叠叠的观礼席,此刻已是座无虚席。更外围,则是黑压压一片站立的围观人群,人头攒动,怕是不下数万之众。喧哗声、议论声、叫卖声混杂在一起,直冲云霄。
湖面上,亦有无数画舫、小舟泊近,船上之人,皆翘首以盼。
李玄尘凭借报名时获得的信物,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了参赛者专属的等候区域。此地视野较好,能清晰看到擂台全貌,亦能观察其他参赛者。
他目光扫过,只见等候区内,已有数百名年轻武者聚集。气息强弱不一,但普遍都在玄气境“凝气”至“化罡”之间,偶有几道气息尤为沉凝凌厉,似乎已触及“通玄”乃至初步开辟了“玄脉”,显然是此次大会的顶尖高手。
凌霄阁弟子人数众多,统一身着蓝白劲装,聚在一处,神情大多倨傲,顾盼之间,自带一股大派弟子的优越感。李玄尘甚至看到了几个在长安岁末武斗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他们似乎也认出了他,目光交汇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与敌视。
天剑宗弟子则多背负长剑,气质孤高冷峻,他们人数不如凌霄阁多,但个个眼神锐利如剑,仿佛自身便是一柄出鞘的利刃,令人不敢小觑。
万兽山庄的弟子最为引人注目,他们身旁往往跟随着驯服的猛兽,或虎或豹,或鹰或雕,兽吼禽鸣不时响起,平添几分蛮荒凶悍之气。
除此之外,尚有众多服饰各异的中小门派精英与成名散修,或三五成群,或独自静立,皆气息沉稳,目光精亮,显然都非易与之辈。
真可谓是群英荟萃,少长咸集。江南武林的年轻俊杰,怕是有一大半都汇聚于此。
“李大哥!李大哥!”
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李玄尘不用回头,也知是叶灵儿。
转头看去,只见叶灵儿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浅绿色劲装,更显娇俏灵动,正笑嘻嘻地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
“李大哥,你也到啦!这里好多人,好热闹啊!”叶灵儿兴奋地东张西望,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你看那边,那个背着门板一样巨剑的大个子,是‘霸刀门’的;还有那个拿着奇怪笛子的,好像是‘妙音坊’的姐姐,真好看……”
李玄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场中形势。他在这些形形色色的参赛者中,看到了不少值得注意的人物。
例如,那位独自站在角落、怀抱一柄连鞘古剑、闭目养神的青衫少年,气息缥缈,仿佛与周遭喧嚣隔绝,给他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又例如,不远处那群身着华丽服饰、显然是某个江南大族子弟的人群中,为首一名手持折扇、面带微笑的公子哥,虽然看似随意,但眼神开阖间精光隐现,修为绝不在化罡期之下。
“看来,此番论武,想要脱颖而出,绝非易事。”李玄尘心中暗道,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隐隐生出一股见猎心喜的兴奋。与高手交锋,正是磨砺自身武道的最佳途径。
辰时三刻,一阵浑厚悠扬的钟声自烟雨楼方向传来,响彻湖畔,压下了满场的喧哗。
只见数道身影凌空踏步,宛如凭虚御风,轻飘飘地落于擂台之上。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锦袍、面容清癯、目光湛然的老者,正是烟雨楼副楼主,“流云手”孟清源。其身后,跟着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或老者,皆是临安武林名宿,受邀作为此次大会的裁判与公证。
孟清源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台下数万观众与参赛区域,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武林同道,远来嘉宾!今日,我烟雨楼举办此届论武大会,旨在为天下年轻俊杰提供一切磋技艺、印证所学之平台。规矩一如往届,抽签对决,胜者晋级,败者退场。点到为止,不可故意伤人性命,违者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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