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从甲板上爬起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连摆手:“南姐,南姐息怒!手下留情啊!我这把骨头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运转内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心里嘀咕:这婆娘,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虽然自己有意藏拙,但这问心境的实力确实恐怖。
南溪青立于江波之上,凤眸微眯,带着审视的意味:“少给我油嘴滑舌。说清楚,那孩子,到底什么来历?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
李田挠了挠头,露出一副为难又带着点无辜的表情:“哎呀,南姐,实不相瞒,我对这孩子的具体身世……还真不太清楚,目前都只是些猜测。”
“猜测?”南溪青语气微冷,“话讲清楚点。看他根基路数,绝非寻常江湖门派能培养出来的。不是你们‘那边’的人?” 她所谓的“那边”,隐约指向一些隐世宗门或特殊势力。
李田连忙摇头:“绝对不是!我可以用我爹的名誉担保!”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神色稍微正经了些,“我是一年前,在南境那边的一个小镇子附近碰到他和曹老爷子的。那时候,这小子刚突破到铜铁境没多久,懵懵懂懂,跟张白纸似的,但天赋好得吓人。”
“一年前?铜铁境?” 南溪青眼中讶色更浓。
一年时间,从初入铜铁到如今给她都感觉深不可测的龙象境?这已不是天赋异禀能形容,简直是妖孽!
“对啊!”李田一拍大腿,似乎找到了切入点,“南姐,您刚才可能没仔细看,他腰间佩着的那把剑……”
南溪青回想了一下,她注意力主要放在白晔的内力和反应上,对那把造型古朴的剑确实没太在意:“怎么?那把剑有何特殊?”
李田压低了声音,尽管周围只有江水声,他还是显得很谨慎:“刚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只觉得是把好剑。可后来有一次遭遇强敌,他情急之下拔剑,我才看清楚……那剑身漆黑,剑柄雪白,上面还有暗红色的龙纹,特征太明显了……那是‘发血’。”
“发血?!” 南溪青瞳孔骤然一缩,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震动。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中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她猛地看向李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你确定是发血?传承自……那位太祖的佩剑?”
李田重重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一直带着他的那位老人,姓曹。”
“姓曹……发血……” 南溪青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闪烁不定,无数念头和信息在她脑海中飞速碰撞、串联。
天国太祖白哲的佩剑,出现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上,身边跟着一位姓曹的、实力深不可测的老仆……那少年纯净如白纸,内力却浩瀚精纯,带着一种让她感到熟悉又难以捉摸的至高意境……
一个几乎呼之欲出的答案,如同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响!
是了!是那门功法!也只有那门传说中的皇室不传之秘,才能造就如此根基,拥有如此特质!而那把剑,那个姓氏,几乎就是最明确的佐证!
她的脸色微微变幻,震惊、恍然、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波澜,再看向李田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静,只是深处多了一抹凝重。
李田一直仔细观察着南溪青的反应,见她脸色变化,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某些猜测,他试探着问道:“南姐,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孩子到底……”
南溪青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必再问了。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云雾缭绕的南少宫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个被她扔去学堂的少年。“这事牵扯太大,我也需谨慎。你先回去吧,看好那艘船,也……保护好那孩子。”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
不等李田再开口,南溪青身影一晃,已如一道青烟般从江面上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远处的江岸,再一闪,彻底没了踪影。
李田看着南溪青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还有些发闷的胸口,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自语:“发血……曹姓……连南姐都这副反应……白晔小子,你的来头,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吓人啊……”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船舱,对着依旧闭目养神的曹旭说道:“曹老爷子,南宫主走了。她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曹旭眼皮都未抬,只是鼻腔里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嗯”,便再无反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南溪青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寝居,而是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白晔所在学堂那处院落的屋顶上。
此时已是傍晚,学堂早已散学,学子们各自返回住处或在宫内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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