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兴三年(公元225年)秋,南中丛林的瘴气渐渐消散,秋风吹过树梢,卷起满地落叶,带着一丝萧瑟的气息。孟获率领残余的数千蛮兵,龟缩在银坑山的大寨中,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诸葛亮深入蛮疆、赢得十余支部落支持后,他的处境愈发艰难:粮草日渐短缺,盟友纷纷倒戈,甚至麾下的部落也开始人心浮动,不少士兵私下议论,抱怨孟获的顽固让大家陷入绝境,怀念起蜀军带来的安宁与粮草救济。
“首领,蜀军已包围银坑山,诸葛孔明派人送来劝降信,说只要您主动归附,不仅可免死罪,还能保留部落首领之位,善待族人。”一名亲信小心翼翼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动摇。
“劝降?痴心妄想!”孟获猛地将劝降信撕得粉碎,怒目圆睁,“我孟获乃南中蛮夷首领,岂能向蜀汉低头!传令下去,加固营寨,准备死战!谁敢再提投降二字,立斩不赦!”
亲信不敢再多言,只能躬身退下。可孟获的强硬,并未挽回人心,反而让部下的不满愈发强烈。连日来,蜀军围而不攻,只是每日在寨外摆放粮草与农具,派人宣传朝廷的安抚政策,“归附者有粮,顽抗者饿死”的口号,如同魔咒般萦绕在蛮兵的耳边。
寨内的粮草已不足三日,士兵们饥肠辘辘,不少人开始偷偷逃离大寨,投奔蜀军。孟获接连斩杀了几名逃兵,却依旧无法阻止士兵逃亡的浪潮。更让他绝望的是,此前追随他的几个部落首领,私下里早已达成共识——与其跟着孟获战死,不如绑了他投降蜀军,换取族人的安宁。
这日深夜,银坑山大寨内一片死寂,只有巡逻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动。几名部落首领趁着孟获熟睡,率领亲信闯入他的营帐,将熟睡中的孟获死死按住,用绳索捆绑起来。
“你们敢造反!”孟获惊醒,怒声嘶吼,奋力挣扎,却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首领,不是我们造反,是你太固执了!”为首的部落首领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蜀军势大,人心所向,我们继续顽抗,只会让族人跟着陪葬。诸葛丞相仁厚,善待归附者,绑了你投降,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
“你们这些叛徒!我饶不了你们!”孟获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却无力回天。
几名首领不再犹豫,带着亲信,押着孟获,打开寨门,朝着蜀军大营走去。寨内的蛮兵见状,纷纷放下武器,没有丝毫阻拦——他们早已厌倦了战乱,渴望安宁的生活。
蜀军大营内,诸葛亮正在灯下批阅奏章,得知孟获被部下绑送投降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吩咐道:“传他们进来。”
很快,孟获被押解进大帐,依旧被五花大绑,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却依旧昂首挺胸,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几名部落首领跪倒在地,躬身道:“丞相,孟获顽固不化,执意抵抗,我等为保族人安宁,特将其绑送至此,愿率部落归附蜀汉,恳请丞相收留。”
诸葛亮起身,走到孟获面前,语气平静:“孟获,你部下都已认清形势,主动归附,你为何还要顽抗到底?”
“哼!”孟获冷哼一声,怒视着跪倒在地的部落首领,“一群贪生怕死的叛徒!若非他们背叛,你岂能擒我?此次被俘,是我识人不明,非你之能,我心中依旧不服!”
魏延见状,怒声道:“孟获!你被部下绑送投降,已是穷途末路,还敢嘴硬!丞相两次放你,已是仁至义尽,今日若再放你,便是纵虎归山!”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认为孟获已是众叛亲离,毫无威胁,即便释放,也难以再集结势力,不如就此关押,或贬为庶人。
诸葛亮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孟获虽被部下绑送,却并非真心归附,若此时关押或处置他,只会让仍在观望的蛮夷部落心生畏惧,认为我军善待归附者只是虚言。唯有让他真心臣服,才能彻底收服南中人心。”
他转向孟获,羽扇轻摇,语气温和却带着坚定:“孟获,你的部下归附,是因为他们渴望安宁,认可朝廷的仁政,而非贪生怕死。此次你被俘,虽非我军主动出击,却也是人心所向的结果。你若依旧不服,本相便再放你回去,若你能重新集结势力,本相依旧奉陪到底;若你能认清形势,真心归附,本相保证,你依旧是蛮夷部落的首领,族人安居乐业。”
“你真的还敢放我?”孟获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倔强,“好!诸葛孔明,你有种!今日你放我,我定要重新召集部落,与你决一死战,若再被擒,我便心甘情愿归附!”
诸葛亮微微一笑,下令:“解开孟获的绳索,备足粮草与战马,送他离去。”
士兵们遵令解开绳索,将粮草与战马送到孟获面前。孟获看着眼前的粮草,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被部下背叛被俘,诸葛亮依旧愿意放他,甚至提供粮草,这份气度与诚意,让他心中的愤怒渐渐被一丝复杂的情绪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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