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城的夜,总算在一阵喧嚣之后,静下来了一点。
只是这种“静”,更像是风暴前短暂的停顿。
……
护脉试炼结束后的半个时辰内,六商部的人便忙着抹平表面上的波动。
伤得重的,被送去丹师营帐救治;伤得轻的,则被劝回各自客栈休息,等待明日的“正式发榜”。
谷外,只贴出一张简略榜单:
——护脉试炼中表现优异者名单。
上面写着十几个名字。
其中,“雪云国·杜清”列在前排,“北域天星宫·南霏霏”则被写在中段,后面多了一个小小的注记——
“擅长临阵补缺。”
能看懂这三个字背后意味的人不多。
……
城西,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
天星宫小队包下的三间房连在一起,这时候门都大开着。
“我怀疑,你们两个是想把命留在谷里。”方文尚靠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指着南霏霏和潘山。
南霏霏缩在椅子里,怀里仍抱着阵盘,脸色比中午好多了。
“我只是多探了两步而已。”她嘟囔。
“你那叫往阵眼里凑。”施浩腾在一旁补刀,“我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你每一步都挑着最诡异的地方去试阵。”
“不往那些地方踏一踏,你们怎么知道那里有东西?”南霏霏反问。
她说完,又有点心虚地补了一句:“反正师傅也在看。”
“你这心态……”潘山苦笑,“阵师胆子大是好事,但也别总指望有人兜底。”
“我没指望。”南霏霏摇头,“师傅如果这次真不出手,我也会把能斩断的线尽量斩断。”
她顿了顿,看向潘山。
“你不也是这样?明知道那条线接着什么,还扛着不退。”
潘山沉默了一会儿。
“荒古阵师,总不能一辈子只做别人阵图里的一枚活件。”他说。
“这话我记下了。”方文尚点点头。
施浩腾却皱眉:“可是你们这么说,好像整个六商部都在卖阵师?”
“不能这么一概而论。”潘山摇头,“六商部里也有不少真心想修补灵脉的。只是……”
“只是他们愿意付出的代价,和上面那拨人的代价,不是一回事。”方文尚替他补完。
房间里一时安静。
……
门被轻轻敲响。
“我去。”施浩腾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白衣青年,正是杜清。
他神色有些拘谨。
“打扰了。”他抱拳,“听说几位也住在这里,特来一谢。”
“谢什么?”施浩腾疑惑。
“护脉试炼那一阵。”杜清看向南霏霏,“要不是你,我那条脉,早被那东西顺着拖下去了。”
“你也感觉到了?”南霏霏有些惊讶。
“模模糊糊。”杜清点头,“但足够让我知道,那不是简单的阵中波动。”
他认真道:
“雪云国欠你一个人情。”
“别说得这么重。”南霏霏摆摆手,“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阵下面乱接线。”
“看不惯就伸手,这本身就不容易。”杜清说。
他看了看屋里几人,又补了一句:“我师尊那边,对今天的事,也有自己的判断。只是现在说这些,太早。”
“你们雪云国那位前辈?”潘山问。
杜清点头。
“他只让我转一句话。”杜清道,“‘北域天星宫’这四个字,他记住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方文尚笑。
“还有——”杜清犹豫了一下,“若是你们在北流临时需要一处安身之处,可以去城西的‘清风巷’。那里有间旧宅,门前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枣树。敲树三下,会有人出来接应。”
潘山眼神微动。
“你确定要把这条线给我们?”他问。
“师尊说,‘见过那条暗线,还愿意继续护脉的人,不该被当成敌人’。”杜清道。
他说完,拱了拱手。
“不多打扰。”他说,“明日还有一轮考核,我先告退。”
“明天见。”南霏霏笑着挥了挥手。
等门关上,施浩腾忍不住道:“这就算是交朋友?”
“算。”方文尚道,“这就是天星宫对外的第一批‘线’之一。”
潘山点头:“至少说明——不是所有人都乐意看着别人做阵眼。”
……
同一时间。
北流城另一侧,一处灯火幽暗的楼阁内。
几名身着不同服饰的修士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六商部高阶修士端着杯茶,缓缓开口:
“龙脉动了这一遭,北流这边的局,算是彻底翻了一页。”
“你们怎么看?”
“那条暗线折了一截。”有人道,“上面那位,怕是要发火。”
“发火归发火,该做的还是得做。”六商部那人淡淡道,“我们负责的,是这边的账。”
他抬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一人。
那人身着雪云国官服,正是白日里站在席位上的中年修士。
“雪云国那边呢?”六商部修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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