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头鱼庄在宏山县算得上是响当当的招牌,不仅因一手做鱼的绝活引得食客慕名而来,其独特的竹制建筑风格更是成了县里独树一帜的景致。鱼庄选址极为考究,坐落于县东莲河下游的河湾处,这里水流平缓,两岸长满了青翠的芦苇和菖蒲,风一吹过,芦苇荡便掀起层层绿浪,伴随着“沙沙”的声响,别有一番野趣。鱼庄整体采用本地盛产的楠竹搭建,从岸边延伸至河面,十几间竹制包厢如同一个个精巧的竹筏,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河面上,包厢之间用竹制回廊连接,走在上面能感受到轻微的晃动,脚下的竹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充满了乡土气息。
每间包厢都以莲河的景致命名,像“望芦轩”“观鱼阁”“听涛阁”等,名字雅致又贴合实景。包厢的地板留有半指宽的细密缝隙,低头便能看见脚下缓缓流淌的河水,河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河底的鹅卵石和偶尔游过的几尾小鲫鱼,它们摆动着尾巴,灵活地穿梭在水草间,给这静谧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机。包厢的墙壁是用竹篾编织而成的,上面糊着一层薄薄的宣纸,阳光透过宣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温馨。
由于味道地道、环境独特,吴老头鱼庄的生意常年火爆,尤其是到了饭点,更是座无虚席。来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有周边乡镇的生意人,他们穿着体面的西装,手里夹着公文包,一边吃鱼一边谈着生意;有县里的单位干部,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聊着工作上的趣事;还有不少特意从邻县赶来的家庭游客,带着老人和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品尝着美味的鱼宴。而鱼庄的招牌菜——鱼头豆腐汤,更是每桌必点,那汤奶白浓郁,鱼头炖得酥烂脱骨,豆腐吸满了汤汁,入口即化,鲜得让人舌头都快掉下来,不少食客就是为了这一口汤,特意驱车几十公里赶来。
陈炎走进鱼庄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大堂里早已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鱼肉的鲜香、调料的辛辣和米酒的醇香,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烟火气,让人闻着就食欲大开。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竹制圆桌,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食客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筷子敲击碗碟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拥挤的大堂,来到前台。前台是一个用竹板搭建的小隔间,里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她就是鱼庄的老板娘张婶。张婶抬头一看是陈炎,脸上顿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黑子来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还是老规矩,要河中央的‘听涛阁’?”陈炎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张婶,今天有贵客,特意来您这订个好位置。‘听涛阁’还空着吗?”张婶连忙点头:“空着呢,刚收拾干净,我这就给你登记。”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在登记簿上写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你每次来都点那几样菜,鱼头豆腐汤、响油鱼骨、辣椒薄鱼片,对吧?我让后厨提前给你准备着,保证你客人一到就能上菜。”陈炎笑着应道:“麻烦张婶了,再把你们家的特色菜,像清蒸鲈鱼、油炸河虾、凉拌藕尖这些都各上一份,另外拿两瓶茅台,要高度的,我客人爱喝。”张婶闻言,眼睛一亮:“哟,今天客人规格不低啊,还喝茅台。行,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保证都是正品。”
陈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五百块钱递给张婶:“张婶,这是定金,剩下的吃完再结。”张婶接过钱,塞进抽屉里,然后拿起一串竹制的钥匙递给陈炎:“‘听涛阁’的钥匙,你直接过去就行,服务员马上就给你送茶过去。”陈炎接过钥匙,说了声“谢谢张婶”,便转身跟着一个穿着青色布衫、扎着马尾辫的年轻服务员往包厢走去。
服务员领着陈炎穿过竹制回廊,廊边挂着一些红灯笼,风一吹,灯笼轻轻摇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走了大约几十米,便来到了河中央的“听涛阁”。服务员推开包厢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先生,您的包厢到了,茶马上就来。”陈炎点了点头,走进包厢,服务员便转身离开了。
“听涛阁”果然不负其名,是鱼庄视野最好的包厢。包厢大约有二十平方米,里面摆放着一张直径一米八的圆形竹桌,桌子打磨得光滑发亮,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影子。桌子周围放着八把竹制靠椅,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做工十分精致。包厢的四面墙壁上挂着四幅水墨山水画,画的都是莲河的四季景色,春有桃花映水,夏有芦苇荡碧波荡漾,秋有枫叶红遍两岸,冬有白雪覆盖河面,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给包厢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包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竹制书架,书架上摆着十几本旧书,有《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古典名着,也有一些本地的风土人情志,看得出老板是个有品位的人。靠窗的位置还放着一张竹制的小茶几,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茶具擦得一尘不染。陈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河风扑面而来,风中夹杂着芦苇和水草的清香,让人顿时神清气爽。低头看向河面,几尾小鱼正在水中欢快地游着,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水鸟掠过水面,叼起一条小鱼,然后展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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