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炎是被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叫醒的。那声音清脆婉转，像是一群小精灵在耳边唱歌，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上的雕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楼下传来乐乐清脆的说话声，夹杂着母亲张玉芬温柔的叮嘱，还有铁锅与木铲碰撞的轻响，一股浓郁的小米粥香气顺着门缝飘了进来，混合着淡淡的烟火气，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明媚起来。
“哥哥！你快起床呀！太阳都晒屁股啦，再不起就要迟到啦！”乐乐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小脚丫在木质楼梯上哒哒地跑着，发出轻快的声响，不一会儿就到了陈炎房门口，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拍打着门板，力道不大却透着十足的急切。陈炎笑着应了一声“马上来”，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套上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蓝色衬衫和灰色长裤，拿起毛巾冲进洗漱间。等他洗漱完毕下楼时，看到乐乐正坐在餐桌旁的小木凳上，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啃得津津有味，小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正在进食的小花猫，嘴角还沾了点馒头屑。张玉芬则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着，灶台上火苗舔着锅底，粥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白色的粥沫时不时溢出一点，被她及时用勺子撇去，空气里弥漫着小米粥独有的清香，勾得人食欲大开。
“快来吃早饭，我熬了小米粥，还煮了几个茶叶蛋，都是乐乐最爱吃的。”张玉芬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把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轻轻放在陈炎面前，粥面上还撒了一小撮葱花，又递过一个剥好的白煮蛋，眼神里满是关切，“今天乐乐第一天上学，你可得多盯着点，到了学校跟老师好好沟通沟通，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这孩子刚到新环境，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你可别粗心，记得多开导开导她。”
“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保证把乐乐安顿得妥妥帖帖的。”陈炎咬了一口馒头，暄软的馒头带着麦香，再喝一口温热的小米粥，粥滑过喉咙，暖到了心底，整个人都舒坦起来。乐乐则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哥哥，我今天要穿那件粉色的连衣裙，就是你上次从县城给我买的那件，上面还有小蝴蝶图案的！”她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熟透的黑葡萄，满是期待地看着陈炎。陈炎放下碗筷，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馒头屑，笑着点头：“好，没问题，吃完饭哥哥就给你换，保证我们乐乐今天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吃完饭，陈炎带着乐乐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那件粉色连衣裙。裙子是纯棉的布料，摸起来柔软舒适，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白色蕾丝花边，裙摆上印着几只彩色的小蝴蝶，栩栩如生。陈炎帮乐乐换上裙子，又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梳了个整齐的马尾辫，用一根粉色的蝴蝶结发绳扎好。乐乐兴奋地跑到穿衣镜前，踮着脚尖转了个圈，粉色的裙摆扬起，像一朵盛开的粉蔷薇，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谢谢哥哥！我真好看！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陈炎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拿起放在门口的粉色书包，里面装着崭新的文具和课本：“走吧，咱们去学校，我们的小公主该去认识新伙伴啦。”
两人走出院门，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的湿润和青草的芬芳，深吸一口，让人神清气爽。阳光不似午后那般毒辣，温柔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清晨的微凉。陈炎从墙角推出那辆半旧的摩托车，车身是红色的，虽然有些地方掉了漆，但保养得很干净。他让乐乐小心地坐在后座，然后转过身，温柔地叮嘱她：“乐乐，抓好哥哥的衣角，千万别松手，路上风大，别吹着你。”乐乐乖巧地抓住陈炎的衣角，小脑袋靠在他的背上，轻声应道：“知道啦哥哥。”摩托车缓缓驶离村子，车轮碾过乡间的土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声。乐乐兴奋地趴在陈炎背上，看着路边飞速倒退的稻田、树木和野花，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哥哥，你看那朵黄色的花好漂亮，像小太阳一样！”“哥哥，那只小鸟飞得好高呀，它要飞到天上去吗？”陈炎听着她稚嫩的话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满是温馨。
半个多小时后，摩托车驶到了宏山县第一小学门口。学校的大门是两扇朱红色的铁门，高达三米多，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祥云花纹，边缘有些地方已经氧化发黑，却更显得古朴而庄重。门口两侧种着两排高大的梧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两把撑开的巨大绿伞，浓密的树叶挡住了部分阳光，在地面上投下大片阴凉。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和学生，有骑着自行车的，有步行的，孩子们的嬉笑声、家长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满了活力，让整个校门口都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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