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一愣,老实回答:“自己琢磨的,农村人,这也不是难事。”
“哦?”钰姐眼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那就是没正经拜过师。敢凭这个就开店,胆子不小。”她话里听不出褒贬,却让旁边的张姐心里一紧,赶紧插话:“钰姐,红梅面食手艺可好了!!”
钰姐没接张姐的话,目光仍看着红梅:“做生意,光手艺好不够。街面上三教九流,你应付得来?”
钰姐眼风淡淡扫过张姐紧攥的拳头和强装的笑脸,心里明镜似的。
落魄时结成的同盟,最是牢固,也最是脆弱。利益的小船,一个浪头就能打翻。她得看看,这胖女人是真心跟着红梅,还是只想搭个便船?
钰姐不动声色,轻轻放下咖啡杯,对红梅说:“手艺好是根基,但开店是开张做生意,不是开慈善。街面上的人,有的吃味道,有的吃人情,还有的,专吃生面孔。”她这话,既是点红梅,也是说给张姐听。
红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钰姐在点她。
这世上最难吃的不是苦,是脸色。开店就是打开门,把各色人等的脸色当菜吃,你得有个铁胃。
她攥了攥手心,里面有点潮。 她吸了口气,腰杆挺直了些:“钰姐,我没想那么多。就知道人得吃饭,我得挣钱。味道做好了,人实在点,总不会错得太远。”
钰姐听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
她见过太多人,有的精明外露,有的怯懦藏不住。红梅这种,带着点笨拙的硬气,反而让她心里动了一下。帮人不是施粥,见谁都给一勺。得看那碗端不端得稳,接了这勺饭,会不会连碗都砸了。
钰姐听完,不动声色,却将两人的窘迫与坚韧尽收眼底。她放下杯子,微微一笑:“这事,我记下了。”
聪明人的帮助,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给你一把能自己找到柴火的斧头。
红梅和张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感激。红梅连连道谢:“钰姐,太谢谢你了!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姐也激动地搓着手:“钰姐,你真是活菩萨!等我们店开张了,你天天来吃,免费!”
钰姐被张姐的直爽逗笑了:“好,那我可记下了。”她又看了看时间,“这样,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送走千恩万谢的红梅和张姐,钰姐回到空荡荡的客厅,重新拿起那条织了一半的围巾。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暖洋洋的。帮助别人带来的那点充实感,似乎暂时驱散了些许屋里的清冷。
课间时间,教室里闹哄哄的。
张军趴在桌上,阳光照得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精神比刚出院时好了不少,正低头看着书。
周也靠在窗边,看似随意地望着窗外,余光却扫着教室门口。王强则像只多动症的猴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跟前后桌吹牛。
英子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捧着那个饭盒。“张军!”
唰一下,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英子今天这身打扮,清新得晃眼。
张军抬起头,看到英子,脸微微红了,赶紧站起来,手不着痕迹地扶了下桌子才站稳,朝门口走去。
周也原本随意搭在窗台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他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靠着,把目光从门口彻底转向窗外,好像外面的枯树枝突然有了莫大的吸引力。
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了她伤害你的权利,还怕她不肯用。
王强像颗炮弹一样冲到英子面前,眼睛瞪得像铜铃,鼻子夸张地嗅着:“英子姐!我闻到了!是梅姨独门秘籍鸡汤面的味道!是不是?是不是!快给我瞅一眼!”说着就伸出“魔爪”。
英子早有防备,一个灵巧的转身,把饭盒藏到身后,扬起下巴:“王强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这是病号餐,特供张军同志的!你想吃,等你哪天也英勇负伤了再说!”
“我也可以负伤!”王强捂着胸口,做出中箭的样子,“我的心现在就被这香味伤得千疮百孔了!军哥,分我一口汤行不?就一口!”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张军。
张军捧着饭盒,憨厚地笑:“哈哈,要不……”
“不行!”英子斩钉截铁,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伤员的营养一丝一毫都不能少!强子,你再闹,下次我妈做糖醋排骨我可就不叫你了!”
王强瞬间垮下脸,哀嚎道:“英子姐!你太狠了!这是掐住了我命运的咽喉啊!”他搞怪的样子引得周围同学一阵哄笑。
张军捧着那盒沉甸甸、热乎乎的饭,感觉那股暖意顺着掌心一直流到心里,冲散了住院带来的最后一点寒意,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谢啥,赶紧吃!”英子看着他,眼睛弯弯的。
周也走过来,语气平淡地对张军说:“明天放学别乱跑,跟我去一趟图书馆,先把入职手续办了。”他瞥了英子一眼,“你给他送饭,他自己没脚不会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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