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莉的鞋子踢掉了,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与散落的玻璃碴上,留下模糊的血印也浑然不觉。她被王磊强行拖出门外,嘴里还在嘶吼:王磊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房门被王磊用脚狠狠踹上,隔绝了屋内曼丽压抑的哭泣和咒骂,也隔绝了那一地狼藉。
中年男人的魅力就像秋天的蚊子,咬人挺疼,拍死了一看,满手都是自己的血。
门内,曼丽瘫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更是像被掏空了一样。她看着这间承载了她几年不堪回忆的小屋,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涌上心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也家热闹起来。王强果然换了件印着巨大银色机器人图案的T恤,紧绷绷地裹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妞妞也接来了,小姑娘长大了些,安静地坐在一边。
周美兮和张雪儿也到了。周美兮穿了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精心打理过,一进来眼睛就黏在周也身上。
张雪儿则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看到王强那件机器人T恤,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披萨摆在茶几上,大家围坐着。王强殷勤地给张雪儿拿最大的一块:“雪儿,你尝尝这个口味,超好吃。”
张雪儿接过,淡淡说了声“谢谢”,转头就跟妞妞说话:“妞妞,你芭蕾舞考级考的怎么样啊?”
王强挠挠头,有点讪讪的。
舔狗的爱情像尿裤子,自己觉得热乎,别人看着可笑,最后还得自己收拾。
周美兮挨着周也坐,找着话题:“周也,你暑假也没出去玩啊?听说新开了个游乐场……”
周也手里拿着块披萨,没什么表情:“没想好。”
英子坐在另一边,看着周美兮几乎要贴到周也身上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堵,她低下头,小口咬着披萨,没什么滋味。
青春期的醋意,是没来由的东南风,吹皱一池春水,自己却说不清到底是为了哪片云彩。
张军这时也来了,他穿着一件蓝色牛仔裤和一件普通的灰色T恤,额头上还有细汗,像是刚从图书馆赶过来。
“军哥!快来!给你留了块大的!”王强招呼他。
张军点点头,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眼前这群光鲜亮丽、嬉笑打闹的朋友,看着英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侧脸,看着周也那副理所当然被簇拥的样子,心里那片挥之不去的阴云,似乎又沉了些。
他拿起一块披萨,将边缘的面包边仔细掰下,在指尖反复捻搓,仿佛在捻碎自己那轻如鸿毛、又无处安放的心事。
青春的孤独有两种:一种热闹中的格格不入,一种是被生活压弯脊梁后,再也挺不直的自尊。张军此刻同时品尝着这两种。
周美兮还在跟周也搭话,周也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王强吹牛,或者瞥一眼低头不语的英子。
英子感觉到张军的目光,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张军,图书馆忙吗?”
“还行。”张军简短地回答,移开视线。
英子看着他刻意回避的样子,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将桌上那瓶还没开封的酸奶,轻轻推到张军面前。有些懂得,无需言语。
面馆里,午饭时间过了,暂时清静下来。红梅在里间炒员工餐的炸酱,常松和张姐在外面收拾桌子。
张姐一边擦桌子,一边用胳膊肘捅常松,朝里间使眼色,压低声音:“死人啊?没看见你媳妇在里面忙得脚不沾地?还不滚进去搭把手?杵在这儿当门神?”
常松心里烦透张姐这种指手画脚的样子,但又不敢发作,只能闷声说:“我歉也道了,好话也说尽了,她还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
“办法是人想的!你长着嘴光会吃饭啊?”张姐眼睛一瞪,“进去!看着她干活!伸手!递个碗拿个勺会不会?非得我教你?”
常松憋着一肚子气,掀开帘子走进后厨。红梅正背对着他,在炒锅里翻炒着肉酱,香气扑鼻。她没回头,也知道是他。
常松默默走到水池边,把待洗的青菜拿过来,一棵棵地洗。
红梅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锅里的酱汁收得差不多了,她端起沉重的铁锅,准备把炸酱倒进旁边的大碗里。也许是心神不宁,也许是累了,手一滑——
“哐当!”
铁锅砸在灶台边缘,滚烫的炸酱泼溅出来,一些溅到她手臂上,红了一片。
锅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红梅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朝后倒去。
“红梅!”
常松魂都快吓飞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她摔倒在地之前,猛地将她拦腰抱住。红梅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红梅!红梅!你醒醒!”常松的声音变了调,抱着她的手抖得厉害。
张姐听到动静冲进来,一看这情形,也吓傻了:“哎呀!这是咋的了?!快!快送医院!”
常松一把将红梅打横抱起,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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