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倒比咱们想得开。”伯邑考轻声道，“前几日还提着锄头防蛊虫，今日就跟着学认草、侍弄新田，一点不耽误。”
“因为他们信西岐啊。”苏妲己把篮子往他怀里塞了塞，“快拿去给巡逻的兄弟们分了，刚从菜园摘的，脆着呢。”
伯邑考提着篮子往粮仓走，路过新田时，见几个妇人正蹲在地里，用小石子给嫩芽做标记。“伯邑考公子！”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抬头笑，“这芽儿长得真快，怕是再过月余，就能瞧见麦穗了。”
“是啊，”旁边的妇人接话，“等收了新麦，先磨粉给公子和苏姑娘蒸麦糕，比上次的还得加两倍枣泥！”
伯邑考笑着应下，心里暖烘烘的。走到粮仓门口，正撞见姬满拿着张字条出来，脸色凝重：“公子，刚在粮仓角落发现的，像是申公豹的笔迹。”
字条上只有一行字：“焦土难生穗，西岐命不久矣。”
伯邑考捏着字条，纸页粗糙，墨迹里掺着点灰黑色的粉末——是蛊虫的骨灰。他忽然笑了，把字条往姬满手里一塞：“烧了吧，撒到新田里当肥料，正好给麦芽添点劲。”
姬满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点头：“对！让他看看，西岐的土，就算混着他的龌龊东西，也照样能长出好麦子！”
夕阳斜斜照在新田上，嫩芽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无数双小手，紧紧扒着焦土下的沃壤。伯邑考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炊烟升起，听着娃娃们跟着姜子牙念“毒草辨，良苗护”的歌谣，忽然觉得申公豹那行字写反了——不是焦土难生穗，是生穗的力量，本就藏在焦土深处，藏在每个人心里那点不肯被打垮的盼头里。
夜风再起时，新苗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着远处的笑声。伯邑考知道，这新田的第一穗麦子，定会比任何时候都饱满，因为它扎根的地方，不仅有泥土，还有西岐人焰烬生春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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