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的耳尖悄悄红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枣泥糕:“吃点垫垫,等会儿教你拉空弓,臂力得慢慢练。”
枣泥糕的甜混着晨露的凉,苏妲己咬了一大口,忽然发现糕里藏着颗完整的红枣,像藏了个小太阳。她偷偷看伯邑考,他正低头调试弓弦,阳光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浅浅的影,那模样,比枣泥糕还暖。
后来苏妲己才知道,伯邑考前一晚特意去后厨,让张婶在糕里多放了几颗枣,说“练力气得补补”。而她那支脱靶的箭,被他捡回来,用红绳系着挂在了床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后山的风带着草木香,苏妲己举着弓,听着伯邑考的指引,慢慢拉开。这一次,箭尖稳稳对准了靶心,像对准了某个藏在心底的盼头。
后山的晨雾还没散,苏妲己举着弓,臂弯已酸得发颤。伯邑考站在她身后,掌心虚虚护着她的手腕,替她稳住偏移的箭尖:“沉肩,别耸肩,力气要往腰里沉。”
他的气息混着松针的清苦漫过来,苏妲己屏住呼吸,耳尖却比箭羽还烫。指尖一松,箭“嗖”地飞出去,擦着靶心偏了半寸,钉在靶边的柳树上。
“差一点!”她懊恼地跺了跺脚,短打的裤脚沾了露水,像缀了圈碎钻。
伯邑考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箭,箭杆上还沾着她刚才没注意的蒲公英绒毛:“急什么?我初学那会儿,箭都能射到山涧里去。”他把箭递回来,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雾渐渐薄了,露出天上的残月,像枚磨钝的银钉。苏妲己盯着那月亮,忽然问:“你说,箭能射得比月亮还高吗?”
伯邑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残月正悬在靶场尽头的树梢上:“等你能射中那棵老槐树的树疤,我就教你射月亮。”他指了指远处那棵歪脖子槐,树干上有块碗口大的疤,传说是早年雷劈的。
“说话算话?”苏妲己眼睛亮起来,把弓拉得更满了些。
“自然。”伯邑考从箭囊里抽了支新箭,箭尾系着根红绳,“这个给你,算‘拜师礼’。”
红绳在晨光里晃啊晃,苏妲己接过箭,忽然发现红绳末端拴着颗小银铃,一晃动就叮铃响。她刚要问,箭已离弦,竟稳稳钉在槐树疤上!银铃在风里轻响,像在替她欢呼。
“中了!”她转身时差点撞到伯邑考怀里,慌忙后退时,弓梢扫到他的箭囊,几支竹箭滚出来,其中一支的箭羽上,缠着片晒干的野菊——是去年秋天她随手插在他箭囊上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伯邑考弯腰捡箭,指尖捏着那片干菊,忽然笑了:“昨日见你箭囊空了,去库房补箭时,顺手找了根红绳。”他没说的是,那银铃是他托银匠打的,连夜磨掉了棱角,就怕硌着她的手。
苏妲己摸着箭尾的银铃,忽然把弓往他怀里一塞:“该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射中月亮!”
伯邑考接过弓,从箭囊里抽了支长箭。晨光刚好漫过他的肩头,把弓弦染成金的。他抬头望了眼残月,臂弯一收,箭如流星般窜出去,竟真的擦过月边的流云,带着一串银铃似的破空声。
“哇——”苏妲己拍手时,忽然发现箭尾也系着根红绳,绳端坠着颗小小的玉坠,雕的是只缩成一团的小兔子,“这是……”
“给你的‘回礼’。”伯邑考把玉坠塞进她手心,“下次再脱靶,就摸摸它,当是我在给你加油。”
雾气彻底散了,残月隐进天光里。苏妲己把玉坠塞进衣领,贴着心口,忽然觉得臂弯的酸麻都成了甜的。她举着弓,望着靶心,又看看身边正在调试弓弦的伯邑考,忽然明白,有些箭不用射中月亮,只要射向某个人心里,就比任何星空都亮。
后来,那支系着银铃的箭,被苏妲己挂在了床头。每当有风穿过窗棂,银铃就“叮铃”响,像在说:“沉肩,别耸肩——”而那棵歪脖子槐的树疤上,渐渐钉满了系着红绳的箭,像挂满了星星的枝桠,在每个清晨,都等着被新的箭羽点亮。
转眼入了秋,靶场的槐树落了满地叶,苏妲己的箭术已能十中七八。这日她正练着箭,忽然见伯邑考背着个竹篓从山路上走来,竹篓里露出几枝金灿灿的野菊。
“今日休沐,去后山采了些野菊,回来给你泡菊茶。”他把竹篓放在石桌上,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落叶,“看你额角都出汗了,先歇歇。”
苏妲己放下弓,接过他递来的水囊,仰头喝了两口,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上。伯邑考看得微怔,慌忙移开目光,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耳根微红。
“对了,”苏妲己忽然想起什么,从箭囊里抽出支箭,箭尾系着颗饱满的橡果,“昨日射中只小松鼠,它掉了这个,我给你串在箭上了。”
伯邑考拿起箭,指尖摩挲着那枚橡果,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这松鼠倒是大方,留了这么个好东西。”他笑着把箭插进自己的箭囊,“等攒够了,给你串个橡果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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