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界壁的刹那,那股熟悉又令人窒息的衰败灵气混杂着“域外之蚀”特有的阴冷腥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来。流云大陆的天地法则对道源境存在的压制尤为明显,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沉甸甸地压在了肩头,运转灵元都滞涩了几分。
四人悬浮于灰暗的天穹之下,脚下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曾经灵气盎然的名山大川,如今灵脉枯竭,山体开裂,被一种蠕动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蚀斑”所覆盖。蚀斑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只剩死寂。远处,曾经繁华的城池只剩下断壁残垣,偶尔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点闪烁,那是残存修士聚集地撑起的脆弱防护阵法,在无边的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
“比我们离开时……严重了太多。”李安健声音带着痛惜,她的百草灵躯对生命力的流逝感知最为敏锐,这片土地几乎已经“病入膏肓”。
“暗渊的侵蚀在加速。看来,失去了我们这几个‘棋子’,龙魇老祖或者说他背后的暗渊,已经懒得再维持表面的平衡,开始肆无忌惮地收割了。”骆辛童眼神冰冷,混沌阵道自然运转,感应着天地间紊乱的法则线条,以及那些隐藏在蚀斑深处、令人厌恶的暗渊节点。
林婉儿闭目感应片刻,轻声道:“生灵的怨念与绝望……几乎形成了实质的瘴气。玲珑道心示警,这片天地间充满了扭曲的意念,很容易诱发心魔。”
夏辰沉默着,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借助源初道种与五行印记,细细感知着这片故土。他首先确认的是道种内胧夜的那点残灵。在回到流云大陆后,那点灵光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对这片土地有所感应,但依旧沉寂。这让他心中稍安,至少,归来是正确的选择。
他的目光,最终投向了大陆极北之地,那片终年笼罩在诡异灰雾中的连绵山脉——陨魔山域。长生宗,就坐落在陨魔山域的最深处,也是当年龙魇老祖“指引”他们踏上“荒古歧路”的地方。
“长生宗……”夏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昔日宗门内的景象——师尊龙魇老祖那看似威严慈和,如今想来却深藏诡谲的面容,以及最后“送别”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愤怒、背叛感、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真相的恐惧,交织在心头。
但他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下。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些需要仰望师尊、仓皇逃命的少年少女。他们是经历了万法源界生死洗礼,承载着一界希望与因果,直面过暗渊皇嗣甚至主宰投影的战士!
“走吧。去问问我们的‘好师尊’,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夏辰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冰冷杀意。
他没有选择大张旗鼓,而是施展神通,以秩序权柄轻微扭曲了周围的光线与空间法则,四人如同融入了灰暗的天色,悄无声息地朝着陨魔山域方向疾驰而去。在彻底弄清龙魇老祖的底细和目前流云大陆的真正局势前,隐匿行踪是必要的。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大地之上,除了蚀斑,还不时能看到游荡的、形态各异的“蚀灵”。这些被暗渊力量污染扭曲的生灵,有的还保留着部分原本形态(妖兽、修士),有的则完全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它们漫无目的地徘徊,攻击任何带有生机的存在。
偶尔,他们也能感知到一些残存人族修士与蚀灵战斗的波动,但规模都很小,如同绝望中的零星火花。整个流云大陆,似乎已经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陷入了各自为战、缓慢死亡的境地。
越靠近陨魔山域,空气中的蚀气就越发浓郁,甚至开始主动侵蚀他们的护体灵光。寻常神变境修士在此,恐怕支撑不了一时三刻就会被侵蚀心智。
“不对劲,”林婉儿突然开口,眉头微蹙,“这片区域的‘心蚀’之力格外活跃,而且……似乎有引导的痕迹,不像自然散逸。”
骆辛童也察觉到了异常:“空间结构也很奇怪,看似正常,但细微处有被人工加固和扭曲的迹象,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或者陷阱。”
夏辰点头,他也感应到了。陨魔山域外围,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大阵笼罩,兼具隐匿、防御、惑心与囚困等多种效果,手法极其高明,远超流云大陆原有的阵法水准。
“是龙魇老祖的手笔,还是暗渊直接布下的?”李安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进去就知道了。”夏辰艺高人胆大,源初道种微微震动,秩序之力弥漫开来,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解析并悄然“修正”前方扭曲的法则节点,在不惊动大阵的前提下,开辟出一条仅供四人通行的“秩序小径”。
他们如同鬼魅般潜入灰雾之中。陨魔山域内部,景象更为诡异。山石嶙峋,却呈现出一种被腐蚀的琉璃状,植被早已死绝,只剩下一些扭曲的、散发着微光的诡异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仿佛无数生灵哀嚎的幻听。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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