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林舟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咱没坑人,换的都是活命的东西。”他望着远处村里的灯火,有几户还亮着,像是在等着什么,“等开春种上庄稼,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
回到家时,鸡都开始打鸣了。林舟把陈米倒进缸里,突然发现缸底有个硬物,摸出来一看,是个小布包,里面裹着五尺布票,还有张纸条,是周秀莲的字迹:“打件新褂子吧,你那件补丁太多了。”
布票上还带着点皂角味,跟她身上的气息一样干净。林舟把布票塞进怀里,突然觉得这偷偷摸摸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有人在暗处惦记着你,用最笨的方式给你留着温暖。
第二天一早,张铁匠拿着林舟给的钢丝球,笑得嘴都合不拢:“这玩意儿能打出三把锄头!”他把打好的镰刀往林舟手里塞,“这个送你,算是谢礼。”
林舟刚接过镰刀,就见李书记朝这边走来,手里捏着个账本,脸色不太好看。他心里咯噔一下,把镰刀往身后藏——私藏铁器在这年代可不是小事。
“小舟啊,”李书记把账本往他面前一摔,“收购站的王会计说,你换了二十斤陈米?”
林舟的心沉到了底,刚要解释,李书记突然笑了:“那米我知道,潮得很,煮之前得淘三遍。”他往林舟手里塞了张条,“这是队里的证明,就说米是队里换的,用来给五保户熬粥,没人敢查。”
纸条上盖着生产队的红章,墨迹还没干透。林舟望着李书记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这老狐狸什么都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把证明折好,塞进装布票的口袋里,那里还躺着周秀莲给的布票、老王给的纸条,还有颗没舍得吃的水果糖。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这些零碎物件上撒了层金粉,像是在数着他在这1958年里,悄悄攒下的好日子。
张铁匠在一旁敲打着锄头,叮当声传遍了整个村子,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春天,敲响了最实在的鼓点。林舟摸了摸怀里的布票,突然想给周秀莲打件新褂子,就用这五尺布票,再加上点小心思——比如在衣角绣个小小的“舟”字,不用太大,只有他们俩能看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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