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刚把小米粥熬上,院门外就传来铁牛的大嗓门:“林舟哥!不好了!李书记带着人来了,说要查咱们互助组的粮!”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勺子差点掉锅里。昨天从老坟地弄回来的小米还藏在戒指的新格子里,怎么突然要查粮?难道被人看见了?
“慌啥?”林舟定了定神,擦了擦手往外走,“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查。”
刚到门口,就见李书记带着两个公社干事站在院里,脸色不太好看。赵大娘和周秀莲也被叫来,站在一旁,满脸紧张。
“小舟,有人举报你们互助组私藏粮食,这事……”李书记搓着手,显得有些为难。
“谁举报的?”林舟直视着他,“空口白牙就说我们藏粮,得拿出证据吧?”
一个瘦脸干事往前凑了凑,三角眼在屋里扫来扫去:“有没有证据,搜搜就知道了。李书记,动手吧?”
“等等!”林舟拦住他,“公社有规定,搜查得有搜查令,你们有吗?”他知道这年代没那么多讲究,但先把规矩搬出来,至少能占点理。
瘦脸干事被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我们是执行公务,你敢阻挠?”
“我不是阻挠,是怕你们搞错了,冤枉好人。”林舟侧身让开,“要搜可以,搜仔细点,要是搜不出东西,得给我们互助组道歉。”
瘦脸干事“哼”了一声,带着另一个干事就往屋里闯。两人翻箱倒柜,把土炕的席子都掀了,缸里的玉米面、墙角的红薯干,翻出来的粮食加起来还不够半个月吃的,别说私藏了,看着都寒酸。
“这……”瘦脸干事有点傻眼,回头看了看李书记。
李书记轻咳一声:“小舟,对不住了,也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咱懂。”林舟话锋一转,“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传出去我们互助组还咋抬头?李书记,你得帮我们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正说着,铁牛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攥着个窝窝头,看见干事就喊:“俺知道是谁举报的!是西头的王老五!刚才俺看见他跟这两个干事偷偷摸摸说话,还塞了个窝窝头!”
瘦脸干事脸一红,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啥?”
“俺没胡说!”铁牛把窝窝头往桌上一拍,“这就是王老五给的!他说只要俺们被查,他就能当互助组的组长!”
这下真相大白了。王老五跟铁牛争过互助组的名额,一直怀恨在心,没想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李书记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瘦脸干事:“你们……你们竟然跟村民勾结?”他知道这两人肯定收了好处,不然不会这么积极。
瘦脸干事还想狡辩,林舟突然开口:“其实我们确实有点‘私藏’。”他从灶房端出刚熬好的小米粥,“早上刚煮的小米粥,算私藏不?”
众人都愣住了。铁牛急得直跺脚:“林舟哥你咋……”
“这小米是赵大娘给的。”林舟打断他,冲赵大娘使了个眼色,“赵大娘,你跟他们说说,这米是咋来的。”
赵大娘反应快,立刻抹起了眼泪:“这是俺那死老头子以前在部队攒的,舍不得吃,藏在炕洞里,前天才找出来,想着给孩子们补补身子,这也犯法?”
李书记一看就明白了,赶紧打圆场:“不犯法不犯法,自家的粮食咋吃都行。”他瞪了瘦脸干事一眼,“还不快走?等着留饭啊?”
瘦脸干事灰溜溜地走了。李书记拉住林舟,压低声音:“对不住了小舟,是我没管好下面的人。王老五那边,我会处理。”
“李书记放心,我们懂分寸。”林舟递给他一碗小米粥,“尝尝?赵大娘的手艺。”
李书记没推辞,喝了一口,咂咂嘴:“真香。这事……委屈你们了。”
等人都走了,铁牛才憋不住问:“林舟哥,那小米不是从老坟地弄的吗?咋成赵大娘的了?”
“不这么说,那点小米能保得住?”林舟敲了敲他的脑袋,“王老五既然能举报一次,就能举报第二次,咱得想个办法,把粮食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赵大娘也点头:“小舟说得对。藏着掖着总不是办法,得找个由头。”
周秀莲突然说:“我有个主意。再过几天就是我爹的生日,按规矩得请亲戚吃饭,到时候就说这些小米是我远房舅舅送的礼,这样拿出来就名正言顺了。”
这主意不错。周木匠的远房舅舅在县城供销社上班,确实能弄到稀罕东西,用这个当借口,谁也挑不出错。
“就这么办。”林舟拍板,“铁牛,你去通知互助组的人,后天来周木匠家吃饭,就说沾秀莲她爹的光,改善改善伙食。”
铁牛乐呵呵地答应了,刚出门又跑回来:“对了林舟哥,王老五咋办?就这么放过他?”
“放不放过,不是咱说了算。”林舟笑了笑,“李书记心里有数,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听说王老五被生产队派去看牲口棚了,那地方离村老远,又脏又臭,没人愿意去。铁牛听说了,笑得直拍大腿:“活该!让他坏心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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