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不知何时爬上了高台,手里拎着个刚从伙房拿的玉米饼,尝尝,李发财新贴的,加了黄豆面。
他把饼子递过去,眼睛往队伍里瞟,你别说,这群娃现在拉出去,比县里的保安队强十倍,跟正规军比划也未必输。
吴邪咬了口饼子,玉米的甜混着黄豆的香在舌尖散开。
他没接话,目光越过操场,落在远处连绵的山影上。
一年多来,他总在想,练这么狠到底为了啥?
是为了让这些曾被欺负的人能挺直腰杆,还是为了让铁拳团的旗帜能在更多地方飘起来?
直到刚才,看到队伍里每个人眼里的光——那不是一年前的怯生生,而是带着股“能扛事”的亮,他忽然明白了:是为了等某一天,当危险真的来临时,这些拳头能护住该护的人。
日头慢慢爬到头顶,训练的号声再次响起,队伍转向射击区,脚步声踏在地上,像闷雷滚过。
吴邪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旧枪栓,上面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那是他闲来无事刻下的日期——从他们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到昨天为止,密密麻麻排了一整圈。
他抬手摸了摸最末一道刻痕,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今天的日期还没刻,不是忘了,是早上起来时就觉得心口发闷,像有块湿棉花堵着。
直到赵龙刚才说“正规军”,他才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怀表。
表盖打开时,里面嵌着的小日历牌清晰地印着:1937年7月7日。
吴邪的手指顿在表盖边缘,阳光从指缝漏进去,照亮了表盘上细小的划痕。
一年多的训练画面在脑子里翻涌:沙坑里的汗,靶纸上的弹孔,木枪撞在麻布上的闷响,还有李梅教女兵识字时,木板上“保家卫国”四个红漆字……
原来那些被汗水泡透的日子,那些被枪油浸硬的指节,都是在等这一天——或者说,是在等应对这一天的底气。
远处的枪声还在响,是春丫他们在练移动射击,子弹穿透靶心的声音比往日更脆。
吴邪握紧手里的旧枪栓,指腹按在7月7日的日历牌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往骨头里渗。
他想起昨晚李梅说的,城里的货郎带来消息,说北平那边不太平,日本兵总在城外演习。
“赵龙,”吴邪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让队伍加练夜间防御,重点练灯火管制和隐蔽射击。
赵龙愣了下,见他盯着怀表,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没多问就应了声:好,我这就去安排!
吴邪望着操场上整齐的队伍,怀表在掌心硌得生疼。
他知道,从今晚起,铁拳团的训练不再只是为了护着这一方营地。
那些在沙坑里摔过的跤,在靶场上耗过的眼,在拼刺时咬过的牙,都要派上用场了。
暮色开始往操场蔓延时,队伍还在练隐蔽射击,枪声响得断断续续,像在给这特殊的日子敲着警钟。
吴邪站在高台上没动,怀表的表盖还开着,7月7日的字样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他想起小时候听先生讲的历史,想起货郎说的“不太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不知道宛平县城此刻正经历着什么,但他清楚,铁拳团磨了一年多的刃,该出鞘了。
夜风掀起团旗的边角,铁拳徽章在暮色里闪着沉沉的光,像只蓄势待发的眼睛。
喜欢那些年,我们浴血守山河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那些年,我们浴血守山河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