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李晚宁半边侧脸妖冶,半边侧脸冰冷。
孙文谦被两名亲兵像拖死狗一样架出去。
那老东西临走前淬毒般的眼神,几乎要在空气中凝成实质。
可李晚宁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威胁?她听得多了。
现在,她只信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
纤长如玉的手指,精准地捻起那本要命的账册。
指尖在封皮边缘轻轻一搓,再一撕——“嗤啦”!
一层薄如蝉翼的夹层被揭开,一片冰凉的金属薄片落入她掌心。
上面,一只形态诡异的玄鸟图腾,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青黛。”
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清晰无比。
侍立在一旁阴影中的青衣婢女应声而出,脚步轻得像猫,整个人如同一道没有温度的影子。
李晚宁将薄片递过去,气息拂过青黛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去找沈先生。告诉他,我要这图腾的所有底细,掘地三尺!特别是……最近半年,谁在用它活动。”
“是。”青黛袖口一翻,薄片瞬间消失无踪。
她躬身退后,眨眼便融入廊下的黑暗,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风。
打发走最信任的心腹,李晚宁的目光立刻钉在了墙上那幅巨大的北境舆图上。
西线那几个被朱笔狠狠圈出的地点,刺目得让人心慌。
张威只有三天时间,太短了,变数太多,绝不能把宝全押在他身上。
孙文谦这老狐狸盘踞北境多年,军中的眼线怎么可能只有明面上那几个虾兵蟹将?
“来人!”
“王妃吩咐!”
应声而入的是个年轻亲兵,眼神清亮,动作干练,名叫陈默,是赵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家世清白,值得一用。
李晚宁指尖“笃”地一声点在北境舆图的某处:“你亲自去,挑两个最好的探子,要机灵、腿脚快的。立刻出发,昼夜兼程,目标——旧军械库,还有黑风隘。”
她顺手扯过一张素笺,唰唰几笔,那诡异的玄鸟图腾便跃然纸上,“重点查三年前后,有没有可疑人员频繁出没,特别是和这种标记有关的。”
“记住,只探听,不交手,有任何发现,立刻用信鸽传回!”
“明白!”
陈默目光锐利地扫过图样,接过素笺,看也不看便直接撕碎,投入一旁的火盆中。
看着纸片化为灰烬,这才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陈默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晚宁才微微缓了口气。
明线暗线齐发,算是布下了第一张网。
但她心里清楚,这还远远不够。
对手藏在深深的迷雾之后,手段阴狠,她不能总是这样被动接招。
必须有一张属于自己的网,一张能牢牢笼罩北境、甚至能将触角伸向京城的无形之网!
打造这样的网络,需要大量的金钱、可靠的人手,以及一个绝对安全、隐秘的根基地。
“王妃,您忙了一天了,用点羹汤吧。”
贴身侍女云袖端着一个小盅进来,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忧色。
烛光下,李晚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确实染上了明显的倦容。
从清晨雷霆手段拿下孙文谦到现在,她的神经就像拉满的弓弦,一刻未曾松懈。
她接过温热的莲子羹,小口喝着,甜糯的滋味稍稍抚慰了紧绷的神经,但脑子却转得更快了。
钱,她有自己的嫁妆和这些年暗中经营的一些产业,暂时够用;人手,可以慢慢挑选培养;关键是地方……必须万无一失。
她忽然抬眼,看向云袖:“云袖,我陪嫁的田庄里,是不是有处叫‘听雪楼’的别院?记得是靠山临水,极为僻静。”
“是的小姐,那地方一直空着,只有几个老仆看守。”
“好!”
李晚宁放下瓷碗,眼中锐光一闪,仿佛下定了决心,“立刻传我的话,即日起,以我需要静修礼佛为名,将听雪楼彻底封锁,划为禁地!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然后,从咱们信得过的家生奴才里,挑一批嘴严、手稳、背景干净的,悄悄送进去。”
“还有,前几日我让沈先生物色的那几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一并安置到那里。”
那里,山高皇帝远,僻静隐秘,将是她的第一个情报核心,是未来织就那张巨网的起点。
而那些无牵无挂的孤儿,根底清白,如同一张白纸,正是培养成绝对心腹暗探的最佳苗子。
刚将最机密的事情安排妥当,赵奎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地快步走进来,低声道:“王妃,孙文谦已经被严密看管起来。
他院里表面没什么动静,但据暗哨回报,大约一个时辰前,有一辆日常送菜的板车,从孙府后角门出去了,赶车的……是孙文谦的一个远房亲戚。”
李晚宁眸光骤然一凛:“查了吗?”
“属下派人仔细查过那辆车,车上很干净,没什么异常。但这时间点太巧了,属下觉得不对劲,已经安排了最擅长追踪的弟兄暗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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