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行那边,夜枭已去接触。审计清吏司和市舶司的主事人选,你可有想法?”
李晚宁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君墨寒:“这是臣妾拟的几个人选,陛下看看。”
君墨寒接过,仔细看去。
名单上列了七八个人名,后面附有简短的评语,点出其出身、履历、能力特点以及可能的立场。
“审计清吏司,主事之人,需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且精通钱粮刑狱。”
“原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于谦,此人两袖清风,素有‘铁面’之称,曾因弹劾贪官被贬,先帝晚年才起复,在朝中并无朋党,可用。”
“副手,可选刑部郎中张文远,此人断案如神,心思缜密,曾破获多起贪腐大案。再配以户部、内务府的精干吏员,即可成行。”
“市舶司提举,责任重大,需懂经济,通海事,且最好与江南各方势力牵扯不深。”
“原泉州水师参将,戚成,戚家世代水师,精通海事,其人在沿海剿匪多年,熟悉海商,且为人忠直,因不擅逢迎,一直未得升迁,可用。”
“副手,可选原皇商苏家的庶子苏文,此人虽出身商贾,但自幼出海,精通番语,熟悉海贸门道,且因其庶子身份,在家族中备受排挤,若能提拔,必感恩效忠。”
“至于北境军粮招标之事,可由户部、兵部牵头,陛下您钦点一稳重可靠之亲王或郡王总领,以示重视。”
具体经办,可选户部侍郎王守仁,此人精于算计,且与江南瓜葛较少。”
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显然对朝中官员的底细、能力、品行,都下了功夫了解。
甚至超出了玲珑阁情报的范畴,显示了她卓越的政治眼光和识人之明。
君墨寒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赞道:“晚宁,你真是朕的萧何、张良!此事交给你,朕再无后顾之忧!”
李晚宁微微一笑:“陛下过誉。臣妾只是尽己所能。这些人选,还需陛下最后圣裁。”
“尤其是审计清吏司主事,此去江南,必是龙潭虎穴,需给予其极大权柄,及陛下您的绝对信任。”
“朕明白。”
君墨寒神色郑重,“于谦此人,朕有耳闻,确是铮臣。朕会赐他尚方宝剑,准他先斩后奏!江南那些蠹虫,是时候清理一番了!”
“陛下圣明。”
李晚宁顿了顿,又道,“此外,还有一事。今日臣妾在朝堂上如此行事,恐已彻底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臣妾在潜邸,有陛下护着,暂时无虞。但陛下在宫中,需格外小心。”
“饮食、起居,务必谨慎。还有,朝中军中,也需再筛一遍,谨防有人狗急跳墙。”
君墨寒心中暖流涌动,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朕心中有数。冯保已将乾清宫和朕身边梳理了数遍,都是可靠之人。”
“朝中军中,也安排了人手盯着。倒是你,潜邸虽安全,但也要加强护卫。朕再从内卫拨一队精锐给你,全权由你调遣。”
“谢陛下。”
李晚宁没有推辞。
眼下局势,安全第一。
两人又就一些细节商议了许久,直到宫灯初上。
“陛下,该用晚膳了。”
冯保在门外轻声提醒。
君墨寒这才发觉天色已晚,笑道:“光顾着说正事,都忘了时辰。晚宁,留下陪朕用膳吧。朕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鲈鱼和桂花莲子羹。”
“好。”李晚宁含笑应下。
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在波谲云诡的朝局中,显得格外珍贵。
晚膳摆在了御书房旁的小花厅,菜式不多,但很精致。
帝后二人相对而坐,暂时抛开了国事的烦忧,如同寻常夫妻般用膳。
“对了,”君墨寒夹了一筷子鱼放到李晚宁碗里,忽然道,“今日下朝后,母后(太后)派人来问过你。”
李晚宁筷子微微一顿。
太后,君墨寒的生母,一位在后宫沉浮多年、心思深沉的妇人。
自她入京,太后对她一直是客气而疏离。
今日之事,传到后宫,太后恐怕不会毫无想法。
“母后……可有何训示?”
李晚宁问。
“那倒没有。”
君墨寒摇头,“只是问你是否安好,还说……你如今身份不同,行事当更谨慎些,莫要太过……引人注目。”
他语气有些无奈。
太后是守旧的,对李晚宁参政,显然并不赞同,只是碍于儿子的态度,不好明说。
李晚宁了然。
太后这是委婉的提醒,或者说,警告。
“臣妾知道了。明日,臣妾便递牌子进宫,向母后请安。”
李晚宁平静道。该有的礼数不能缺,该面对的,也躲不过。
“委屈你了。”
君墨寒看着她,眼中带着歉意和疼惜。
他知道,这条路,她走得比他更难。
“不委屈。”
李晚宁抬眸看他,眼中映着烛光,清澈而坚定,“与陛下并肩,看这江山如画,何来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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