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瑾玉反复穿梭在江枕月的记忆里。
她见过他的迷茫、慌张、不知所措、自我怀疑...
不知不觉竟走过完了他的青少年时期。
只是她总是没能说上几句话就又被拉扯到其他记忆里。
进入幻境的时间在夜里,因此江皆明大概率发现不了他们。可是一旦天明,那么就糟糕了。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要击破他的心魔,打破他的幻境。
只是江枕月的创伤在内部,难以解剖,她又该怎么打破幻境?
或许只能用一些极端具有冲击力的事情才可以消除枯心咒。
也就是...置死地而后生。
先前的心脏枯死了那就让它再长上一个!
“又找到你了。”少年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瑾玉用一副麻木的咸鱼眼,透过那面梅花墙看向那少年。
呵呵,被你发现了,你好厉害哦。
这个幻境和之前一样,并不是突破之处。
她不理他,转而低下脑袋揉着酸疼的小腿。
此番举动在她看来可谓是毫无形象可言。
可落到旁人眼中却并非如此。
梅花墙体活像个画框一般,画框里光影婆娑,枝叶摇晃,远处的黑瓦白墙沦为少女的背景板。
少女眉目清秀此刻却微微弯下了腰身,如同一杆载不动花苞的莲叶杆,青绿色的衣衫随风微微浮动着,每一次晃动都是一片春色。
天边的云霞下洒下一抹夕阳光辉烫了她的半面素净脸庞,显得她的肌肤冰玉质地。
从衣袖里探出来的玉指轻揉膝盖,她秀眉微微蹙起,眼眶似有水光流转,轻咬唇畔,咬出点娇嫩红痕,惹人怜惜,颇有种欲说还休之感。
她就像是画里栩栩如生的仕女,又如观音临世时不服人间水土烟尘,隐着不可说的无奈。
半抹春色,半抹愁。
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吞吞吐吐藏在心头。
江枕月愣愣看着她,待到回过神来时,又暗恨起自己的失态。
他偏过身子藏在梅花墙边,神情淡淡,可爬上红意的耳根却又彰示出其内心深处之不平凡。
一汪冷泉落入几片飞花,荡起了几圈消不去的涟漪。
待瑾玉再抬头时,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左右去望,仍是不见那一身月白,疑惑道:“人呢?去哪了?”
江枕月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少年自尊正强之时,别扭的很。
他躲在墙后,一边平息内心微微错乱的心脏节拍,一边听那脚步声远去。
她走了...
他心里无端翻上来些失落,终是忍耐不住,从那梅花墙探出脑袋,却是刚好撞进一双春水似的眸子里。
那双眼眸的主人正靠在梅花窗上半撑着脑袋,露出两只可爱小巧的虎牙,笑着道:“我也找到你了。”
又刮来一阵风,数片飞花落入冷泉,涟漪圈圈荡的凶。
他的心跳急促跳动,忘记了呼吸。
忽而,幻境像镜面般破开,变成片片碎片消失不见。
虚无的苍茫中,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而瑾玉也看到了那红透了的耳根。
她心头一跳,大步向他奔去,可她越走,距离却越远。
“等一下!”
他只望着她,好似从未被她乱了心。
自尊常将人牵制。
“等一下!”她再出声。
可幻境的吸力让她寸步难行,她眼前一黑又被拖拽了出去。
这次再醒来时,瑾玉看到的幻境与先前全然不同。
台下坐满了宾客,看样子是在戏楼,而她正站在红幕戏台之后,只一侧目就能看到台上怜人。
怜人水袖垂地,微垂着脑袋,未再唱出半分戏来。
场面有些凝滞,戏楼外纷纷嚷嚷,门被不速之客打开,走进来一堆冠冕堂皇的修士。
为首之人朝台上喊道:“少主,江老爷有请!”
那人虽用“少主”,“请”字称呼,可却满目轻蔑,眼睛里全然是轻贱之意。
江枕月在他们眼里犯了罪:
一罪名曰:不做男儿之事。
二罪名曰:自甘下贱,供人赏玩。
三罪名曰:...天人坠地。
此话一出,下方的观众有震惊有惶恐,还有...暗戳戳的轻蔑。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没想到为他们唱戏之人竟然是江家天赋异禀的少主。
这种地位参差不等之下的妒火让他们放大了对他的审视。
不加掩饰的揣测、议论如同水滴落入热油般四散开来。
台上少年脸色一白,摇摇晃晃似要坠地一般,可这却并未激起他们的愧疚,反倒是加重了他们的恶意。
他们停下了议论,纷纷用炽热的目光盯着台上单薄的少年,似乎在等他的嘶吼和破碎。
瑾玉看不下去了。
即便知道这是幻境,可这些目光真是恶心的很,如同黏糊糊的触手缠住心脏,玩弄似的捏拽。
她从戏台后方取出一把宝剑,就从后方晃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站到少年面前,为他挡住大部分目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