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股热流猛地溅在元沁瑶脸上,带着浓重的腥甜。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睫毛上已挂着血珠,视线里的一切都染上了刺目的红。
春草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喉咙,下身的血涌得更凶,顺着炕席的纹路漫开,几乎要浸到元沁瑶的鞋边。
“春草!”元沁瑶心头一紧,指尖飞快探到她颈侧,那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稍不留意就要熄灭。
她猛地拔下扎在春草人中与合谷穴的两根银针,针尾沾着的血丝在昏黄的油灯下闪着冷光,晃得人眼晕。
不能再等了。
她咬了咬牙,左手依旧死死按住春草不断渗血的小腹,右手悄悄缩进袖口,指尖泛起一层极淡的绿意——那是她末世里觉醒的木系异能,既能催生植物,也能微弱地修复生命体。
只是穿到这具身体后便一直沉寂,前些日子才勉强能调动一丝,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指望。
这点异能对付丧尸自然不够,可用来吊着春草最后一口气,撑到孩子生下来,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绿意顺着指尖缓缓渗入春草皮肤,元沁瑶能感觉到那微弱的生机像细流般淌进春草枯竭的身体,而她自己的头却开始发晕,眼前阵阵发黑——这具身子本就因产后虚弱没完全复原,现在又强行催动异能,无异于饮鸩止渴。
“水来了!滚水来了!”王大柱端着个豁口的粗瓷盆冲进来,水汽蒸腾得他满脸通红,待见了炕上漫开的血,腿一软差点把盆摔在地上,“元姑娘……这、这还有救吗?求求您……一定得救救春草啊!呜呜……”
“闭嘴!”元沁瑶头也没抬,声音因脱力而发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去拿干净布!越多越好!要棉布!”
王大柱被她喝住,抽噎着转身就往里屋跑,翻箱倒柜找布时,带倒了墙角的木柜,发出“哐当”一声响,惊得外屋又是一阵骚动。
外屋的村民们本就竖着耳朵听动静,此刻更是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动静……怕是真悬了。”
“稳婆刚才跑的时候脸都白了,说从没见过这么多血,元姑娘一个年轻媳妇,哪见过这阵仗?”
“可怜见的春草,才嫁过来一年,要是就这么去了……”
赵大嫂抱着怀里的安安,小家伙被外屋的嘈杂惊得哼唧起来,她后背都被孩子的哭声震得发麻,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都少说两句!元姑娘还在里头忙活呢!真要闲得慌,不如去烧壶热水备着!”
话音刚落,靠在门槛上的王嬷嬷忽然哼唧了一声,眼皮颤了颤。
桂花婶正好扶着她,忙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嫂子!嫂子你醒醒!”
王嬷嬷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了片刻,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哭喊着:“我的春草!我的孙儿啊!是不是没了?是不是没了啊!……”
“嫂子你别慌!元姑娘在里头呢,她懂医,肯定有办法的!”桂花婶死死按住她,声音也带着哭腔,“你得撑住,要是你再倒下,大柱一个人可怎么扛?”
王嬷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桂花婶的手狠狠捶打:“都怪我!我不该让她起夜自己去!那地上滑啊……是我害了她啊……”
里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元沁瑶的额头抵着春草的额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在一点点退去,像将要燃尽的柴火。
她咬着下唇,尝到了自己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小瓶子——仅剩的最后一点修复液,本想留着应急,此刻却不得不动用了。
她飞快地拔开瓶塞,将那点淡金色的液体混在刚送来的滚水里,用勺子搅了搅,又对着瓶口吹了半天才凉透,小心翼翼地撬开春草的嘴,一点点往里面喂。
修复液入喉的瞬间,春草的喉咙轻轻动了动,原本涣散的眼神竟有了一丝聚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元沁瑶趁机加大了异能的输出,指尖的绿意又浓了些,顺着春草的穴位往里钻:“春草,用劲!跟着我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把孩子往外推!”
春草像是被注入了最后一丝力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双手死死抓住元沁瑶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
元沁瑶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可眼神却亮得惊人。她一边引导着春草发力,一边用手小心调整着胎儿的位置,声音因脱力而发飘,却异常坚定:“快了!再用最后一把劲!看到头了!”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突然划破夜空,尖锐得像是要刺破屋顶,惊得外屋瞬间没了声响。
元沁瑶浑身一松,眼前彻底黑了下去,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炕上。
她下意识扶住炕沿,指尖冰凉,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儿被自己用干净棉布裹起来,小小的身子还在微微抽搐,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