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的祠堂藏在村子最深处,青砖灰瓦透着年头,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几乎要探到屋顶。
此刻祠堂里烟雾缭绕,供桌前的香炉插着三炷香,烟气顺着梁上的缝隙慢悠悠往上飘,混着男人们身上的旱烟味,在不大的空间里盘旋。
村长王德贵坐在的太师椅上,脸膛黝黑,下巴上的胡茬刚刮过,泛着青茬,手里攥着个黄铜烟杆,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对面坐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是族里辈分高的长辈,一个个眉头紧锁,像是在琢磨什么天大的事。
“……县太爷下了文书,说是秋收后要重新核户籍,外来户要是没个正经由头,怕是要被遣送回原籍。”王德贵磕了磕烟锅,烟灰落在青砖地上,“元丫头那情况你们也知道,带着个奶娃,说是逃难来的,可原籍在哪儿、家里还有啥人,她自己也说不清。这要是被官府查出来没户籍,别说在村里住了,能不能安稳活下去都两说。”
坐在左手边的二爷爷捻着山羊胡,眼皮耷拉着:“话是这么说,可她一个外乡寡妇,咱们凭啥给她作保?祠堂的规矩不能破,万一她是犯了事儿逃来的,咱们村不也得跟着担风险?”
“二伯这话就偏颇了。”王德贵往前倾了倾身子,烟杆往桌沿上敲了敲,“元丫头来村里快二月余了吧?你们谁见过她偷鸡摸狗?人家靠着上山采药、给人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过活,上次三娃子被毒蛇咬了,不是她用草药救回来的?昨儿个春草难产,稳婆都没辙,又是她硬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等医术,留在村里是福不是祸。”
坐在角落的五叔公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德贵说的是理,可户籍这事儿不是小事。官府要的保人,得是咱们族里有头有脸的,真出了岔子,保人是要吃官司的。”
祠堂里静了下来,只有香灰偶尔落在香炉里的轻响。
王德贵望着供桌上的牌位,沉默片刻,忽然把烟杆往桌上一放:“我来当这个保人。”
这话一出,几个老人都抬了头,二爷爷更是直起了身子:“德贵你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疯。”王德贵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众人,“元丫头是个好的,心善,还有本事。昨儿个她救春草的时候,自己都累晕过去了,那股子拼劲,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咱们杏花村地处偏僻,平时有个大病小痛的,去镇上看大夫得走半天山路,有她在,村里人能少受多少罪?”
他顿了顿,指节敲了敲桌面:“再说,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的,咱们要是把她赶出去,良心上过得去?祖宗们在天有灵,也得怪咱们冷血。我王德贵是一村之长,这事我担了。要是各位信得过我,就跟着我在文书上按个手印;信不过,我自己来。”
二爷爷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几个若有所思的老人,叹了口气:“你这性子,还是这么犟。”
他捻着胡子的手停了停,“罢了,元丫头救过三娃子,这份情我记着。你要作保,我老头子陪你一个。”
五叔公也点了头:“我孙子上次染了风寒,也是她给的草药,见效快得很。算我一个。”
其余几个老人对视一眼,纷纷应了声“我也同意”。
王德贵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些,他拿起桌上的文书。
“那就这么定了。”他把文书折好揣进怀里,站起身,“等下我让石头去把元丫头叫来,跟她透个信,让她也安心。户籍的事,咱们按规矩走,该准备的文书、该托的人情,一样都不能少。”
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落在祠堂的瓦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喜欢摄政王妃又逃了:末世医妃携崽掀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摄政王妃又逃了:末世医妃携崽掀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