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师放下手里的活计,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位公子要是觉得这儿不好,大可去别处。清河镇上,药铺不止我们一家。”
锦袍公子被噎了一下,涨红了脸:“你……”
“我们元医师的本事,京里来的贵人都佩服,轮得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赵医师也沉了脸,“不想等就走,别在这儿扰了其他病人。”
两个家丁想上前理论,被周围几道不善的目光扫过,又缩了回去。
锦袍公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满屋子的人都没向着他的意思,终于没了脾气,悻悻地闭了嘴,只是那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安安看着他那副样子,偷偷对张爷爷说:“他好像更疼了。”
张爷爷笑着摇头:“那是心虚闹的。”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抬头问张爷爷:“张爷爷,心虚是啥呀?是心里长虫子了吗?”
这话一出,旁边候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张爷爷放下药杵,拉过安安坐在自己腿上,指着那锦袍公子,慢悠悠地说:“心虚啊,就是心里头揣着不占理的事儿,被人戳穿了,脸上挂不住,浑身不自在,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扑腾扑腾跳。”
安安似懂非懂,小手指着那公子:“那他心里的小兔子,跳得很厉害吗?”
“厉害得很哟。”旁边的王医师接话,故意扬高了声音,“你看他脸红红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是小兔子在捣乱呢。”
锦袍公子本就憋着气,听见这话,脸更红了,狠狠瞪了王医师一眼,却没敢作声。
“那为啥会心虚呀?”安安又问,小脑袋里满是好奇,“娘亲说,做错事要认错,认了错就不难受了呀。”
元沁瑶刚好诊完一位病人,闻言回头,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眼里带着笑意。
张爷爷摸了摸安安的头,笑道:“因为有些人呀,做错了事不肯认,还想靠着旁人的势压人,以为别人不敢说他。可心里头清楚自己没理,就像揣着块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可不就心虚了?”
“哦……”安安拖长了调子,盯着那锦袍公子看了半天,忽然大声说,“那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插队不对,还嘴硬!就像上次我偷偷把王奶奶家的枣子摘了,被娘亲问起,我也不敢看娘亲的眼睛,心里怦怦跳!”
满屋子的人都被他逗乐了,连那原本一脸愁苦的老婆婆都笑出了声。
“这孩子,倒实诚。”有人小声议论。
锦袍公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巴掌,坐立难安。
他狠狠瞪了两个家丁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还不赶紧想办法”,可家丁们缩着脖子,哪敢再出声。
元沁瑶走过来,摸了摸安安的头:“知道错了能改,就是好孩子。怕就怕有些人,错了还觉得自己占理,那心里的‘小兔子’,可就跳个没完了。”
她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从张爷爷腿上滑下来,跑到那锦袍公子面前,仰着小脸问:“大哥哥,你是不是也像我摘枣子那样,知道自己错了呀?认个错就不难受啦,娘亲说的。”
锦袍公子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刚想发作,却对上安安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恶意,只有纯粹的好奇。
他到了嘴边的话,竟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憋出一句:“小孩子懂什么!”
“我懂呀!”安安立刻说,“娘亲说,讲道理的人不用大声说话,大声说话的人,多半是没理啦。”
这话像是一根小针,轻轻扎在锦袍公子心上。
他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有嘲讽,有鄙夷,还有些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待不下去。
“走!”他猛地一甩袖子,对家丁低喝一声,转身就往外走,脚步都有些踉跄。
两个家丁赶紧跟上,出门时还差点撞在门框上。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铺子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挖槽!祸害终于跑了。”
“还是安安厉害,几句话就把他说跑了。”
“可不是嘛,小孩子的话最实在,假不了。”
……
安安站在原地,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啥好笑的。
他抬头看向元沁瑶,眼里满是疑惑。
元沁瑶走过来,弯腰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安安说得对,心里没鬼,才不怕人说。”
安安搂住她的脖子,把剩下的麦芽糖递到她嘴边:“娘亲吃,甜的。”
元沁瑶咬了一小口麦芽糖,甜味在舌尖漫开,她笑着点头:“嗯,是很甜。”
安安傲娇!
“我就知道!娘亲会喜欢的。”
“你这小鬼又知道啦!好了娘亲又要去干活了。”
元沁瑶无奈啊。
……
一个时辰之后
候诊的人渐渐散了,济世堂里清静下来。
李掌柜算完账,走过来笑道:“元姑娘今日收得早,我让伙计备了马车,送你们娘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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