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城之内,人心涣散。
大多数朝臣与守卫早已因“焚诏”之事对建文帝心灰意冷,他们本为忠臣,却见君主焚毁先帝遗命,污忠良为逆贼,如何还能效死?
于是,当朱棣大军压境,无人愿为齐泰、方孝孺等人死守。
唯有齐泰、方孝孺、黄子澄、练子宁等十余名大臣,仍聚于奉天殿外,身披甲胄,集结家丁亲随,共两千余人,誓死固守宫门。
齐泰站在台阶之上,声如洪钟道:“诸君!燕逆篡位,伪造遗诏,蛊惑人心!太祖遗训,岂容奸人亵渎?我等受先帝厚恩,当以死报国!”
黄子澄怒喝道:“李景隆开城,实为叛贼!铁铉、盛庸虽来,却是被蛊惑!我等若降,大明正统,便真断绝了!”
他们不信遗诏,坚称皆为朱棣伪造,只为夺位正名。
而就在这一夜,朱高燧身着黑色劲装,面覆黑巾,避过巡逻,从水道潜入宫中。
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直抵御花园菜地——那是朱元璋晚年亲手开垦的菜园,种着青菜萝卜,象征“帝王亦当知农事”。
菜园东侧有一口古井,井水清冽,曾为太祖日常所用。
朱高燧见四周无人,便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绸密函——第三份《太祖遗诏》。
他轻轻将诏书卷紧,塞入一个油布包裹,再用铜匣封好,缓缓沉入井底。
随后,朱高燧悄然摸到司礼监值房旁边的耳房,看见了熟睡的年逾古稀的老宦官——吴公公。
吴老宦官曾是朱元璋贴身内侍,如今隐居司礼监耳房,不问政事。
“谁?”
老宦官警觉性极强,很快察觉到有人进来。
漆黑之中,他看不见人,但非常肯定有高手在他床边。
朱高燧坐在床边,单手压住老宦官,令对方无法动弹,低声道:“吴公公,你别管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太祖留有第三份遗诏,藏于御花园菜地旁的井中。此诏若现,可定天下正统,还忠良清白。你若将此事告知燕王,他必厚待于你,赐你安享晚年的富贵。当然,也这是太祖的意思!”
老宦官颤抖着抬头道:“你,你是太祖的后手?”
朱高燧不答,只淡淡道:“天命所归,非人力可逆。你只需记住,井在菜园东侧,诏在井底。”
言罢,黑影一闪,消失于夜色。
次日清晨,朱棣正于军帐中与诸将议事,忽然亲卫来报有一自称“吴奇”的老宦官求见,说是有“天大机密”要禀告燕王。
“让他进来。”
老宦官跪地,老泪纵横道:“燕王殿下,老奴曾伺候过太祖爷十余年。昨夜老奴半梦半醒之间,见到一黑衣人,那人说太祖留有第三份遗诏,就藏在御花园菜地旁的古井之中,他说此诏可证殿下天命,亦可洗清忠臣冤屈。”
朱棣闻言一震,随即皱眉道:“第三份遗诏?此前已有两份,这第三份从何而来?你又怎知那黑衣人不是奸细?”
老宦官叩首道:“老奴侍奉太祖多年,深知太祖行事谨慎。太祖若真有意传位于殿下,岂会只留一份诏书?那黑衣人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且他知井中之事,非宫中旧人不能知。”
朱棣沉默良久,下令道:“即刻从北门攻入御花园,下井搜诏,不得惊扰女眷。”
他看向郑和、王景弘等宦官,吩咐道:“去传诸王来此,共启遗诏。”
“齐王、岷王被囚禁。”朱高燧提醒道。
朱棣道:“传朕旨意,释放齐王、岷王,恢复二王爵位。”
不多时,皇城西苑的偏殿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名宦官战战兢兢地走偏殿,手中捧着崭新的亲王冠服。
“岷王殿下,齐王殿下!陛下有旨,即刻释放二王,赐还王爵冠带。”
岷王朱楩缓缓抬起头,脸上胡须凌乱,双眼却仍存锐气。
他因不肯附和削藩之策,被建文帝以“谋反”罪名废为庶人,幽禁于此。
“释放?为什么?我那侄儿回心转意了?”
此刻,岷王望着那身久违的紫金蟒袍,竟一时怔住。
宦官低头道:“燕王殿下早在北京就奉太祖遗诏即皇帝位,如今入金陵回朝,又找到了一份遗诏,凡先帝诸子,皆复爵位,立即前往御花园菜地。”
齐王朱榑猛地站起道:“遗诏?建文焚了宫中的那份,他还从哪里得来的另一份?”
“听说是第三份。”宦官低声道:“藏在御花园的井中,刚刚才被找到。”
岷王缓缓起身,接过冠服,声音颤抖道:“竟然是第三份!原来父皇早有安排!”
他望向窗外,朝阳正破云而出,仿佛照见了被掩埋多年的真相。
“走吧。”岷王整衣正冠,目光坚定道:“去见四哥。若真有遗诏,我等诸王当共尊四哥为君。”
与此同时,留京诸王如韩王、沈王、安王、唐王、郢王等或因年少未就藩或受朱允炆忌惮未就藩的太祖之子,皆收到了朱棣的传召。
他们多为洪武晚年所生,未曾亲历开国风云,却在建文朝中备受压制——不得出城、不得聚议、不得掌兵,形同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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