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刚刚观赏完失马与优生思想的古老恩怨,以及南梦芽深埋心底的创伤,他将目光转向了剩余那些相对较小的光球,属于山中历和麻中蓬的记忆碎片正散发着微弱却独特的光芒。
“接下来,看看这两个家伙的内心,又藏着些什么见不得光或者无聊透顶的东西。”
沈夜意念微动,首先触及了那个散发着怯懦、退缩气息的光球——属于山中历的记忆。
景象瞬间切换,在一所普通的初中校园后院,午后的阳光被茂密的树荫切割得支离破碎。
年轻的山中历穿着不合身的校服,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角,站在他对面的,是那个曾经在家庭餐厅出现过的、名叫由美的少女。
“历,你听我说。”
由美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看起来就很普通的行李箱,拉链拉开一角,里面露出的是一叠叠捆扎整齐的万元大钞!
“我……我弄到了一大笔钱,足够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历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
“由……由美同学?这……这么多钱?你从哪里……来的?这太危险了!”
由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不是偷也不是抢的!是意外得到的!具体的你别问!你就说,跟不跟我走?”
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历感到生疼。
“在这个学校里,我们永远都是被嘲笑、被忽视的那个!离开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历看着由美眼中混合着期盼、恐惧和决绝的光芒,又看了看那满满一背包的钞票,心脏狂跳不止。
巨大的诱惑像魔鬼的低语在耳边响起,逃离当下的困境,和唯一对自己好的由美一起……但更强烈的,是对这不明来源巨款的恐惧,对未知未来的恐慌,以及内心深处那份根深蒂固的怯懦。
“我……我……”
历的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猛地甩开由美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连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对不起……由美同学……我……我不能……”
他语无伦次,最终,在由美逐渐变得失望、乃至绝望的目光中,他转过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后院,只留下由美一个人,抱着那袋沉重的希望,呆立在斑驳的树影下。
记忆碎片到此戛然而止,那股浓郁的悔恨、自责和无力感几乎要溢出来。
沈夜的意识回归记忆回廊,他轻轻啧了一声,眼里没什么同情,而是理解。
“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和一个看似能改变命运的邀请……选择退缩,倒也符合这家伙一贯胆小怕事的性格。”
沈夜低声点评,语气平淡得像在分析一场与己无关的交易。
“风险太高了,跟着走,可能是天堂,但更大概率是地狱,他选了最稳妥,但也最没出息的活法。”
然而,当沈夜联想到不久前那个已经嫁作人妇的由美,以及历那副欲言又止、无比尴尬的模样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的弧度。
“不过……现在看来,当初要是真鼓起那点可怜的勇气,不管前路是福是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剩下看着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自己躲在角落里舔舐遗憾的份了吧?”
这话像是对历说的,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普遍的道理,选择规避风险,往往也意味着错失所有可能,包括幸福的可能。
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沈夜自己心底某些不愿面对的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飘忽不定。
穿越前的某些画面闪过脑海,那个总是带着阳光笑容、会在他熬夜工作后递上热饭的女孩,那双清澈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喜欢……而他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以给不了更好的生活、不能耽误为借口,故作洒脱地推开,然后一头扎进了追逐成功的漩涡,直至穿越。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话语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苍凉和看透:
“呵……说到底,年少时以为的放手,不过是自己没胆量承担未来的懦弱,怕失败,怕承诺,怕到头来一场空,连最初那点美好都保不住……所以宁可什么都不要开始,真是……蠢得可以。”
这简短的话语,却像是浓缩了一段充满遗憾的过往。
他迅速调整状态,将目光投向另一个光球——属于麻中蓬的记忆。
意识沉浸进去,感受到的是一种平淡的感觉,记忆里的场景是普通的家庭,没有霸凌,没有背叛,没有生离死别。
有的只是琐碎、平凡,却充满了烟火气的爱与关怀,他的痛苦,可能仅仅是考试没考好,或者跟朋友闹了点小别扭,很快就能在家庭的温暖中化解。
沈夜看着这些画面,内心是极度的无语,他抽离意识,回到记忆回廊,看着蓬那个散发着正能量的光球,又看了看旁边阴郁的南梦芽和历,以及失马他们那些充斥着背叛与战斗的光球,荒谬的对比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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