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三月,燕云的寒风还带着凛冽之意,北平城外的校场上却已蒸腾起热浪。三万燕云铁骑列成方阵,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火铳营士兵举着仿制的夏式三眼神铳,齐喝声震得脚下冻土开裂。朱棣身披玄色嵌银甲,立马高台上,目光扫过阵中一张张黝黑的脸——这些人中,有跟随他多年的旧部,有从河南逃来的大明军户,还有自愿投军的燕云牧民,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着对南京的不满,更藏着对安稳生活的期盼。
“陛下削藩,削的是宗室,苦的是军民!”朱棣的声音透过传令兵的嘶吼传遍校场,“周王被囚,齐王被废,下一个就是咱们燕云!今日你们随本王练兵,他日本王必保你们家宅安稳、粮米充足!”话音未落,士兵们已齐声高呼“燕王千岁”,声浪压过远处的驼铃声,连盘旋的苍鹰都惊得振翅高飞。高台旁的张玉低声道:“王爷,新增的五千火铳兵已练成,只是火药储备还需补充。”朱棣点头:“夏军的商队午后就到,此次运来的硫磺足够支撑三月。”
校场东侧的军户村落里,新分的土地已翻出湿润的黑土。李狗子扛着夏军制式的曲辕犁走过田埂,他原是河南军户,因粮饷被克扣逃到燕云,朱棣不仅给了他二十亩水浇地,还免了三年赋税。“燕王说了,种好粮就是保家宅!”他对着同村的逃兵喊道,“咱们在河南吃的苦,在燕云再也不用受了!”不远处的打谷场上,官差正分发新粮种——这是朱棣用丝绸从夏军手中换来的江南双季稻种,袋上印着“燕王府监制”的字样,比大明户部发的粮种饱满许多。
北平城内的燕王府,密室里的舆图铺满整张长桌。朱棣指尖落在北平至山海关的要道上,对朱能道:“此处需增筑两座烽火台,夏军的使者说,若南京出兵,他们可在漠南牵制明军三天,这三天就是咱们的机会。”朱能捧着账册回话:“王爷,上月从夏军购入粮食五万石,加上北平军户屯田的收成,粮仓已储粮二十万石,足够十万大军半年之用。只是南京派来的御史正在查咱们的粮库,说咱们‘私囤军粮’。”
朱棣冷笑一声,从案上拿起一封奏疏:“本王早已备好说辞——漠南夏军异动,燕云边防吃紧,囤粮是为防夏军突袭。你去回话,就说欢迎御史查验,但粮库守卫由燕军负责,免得‘夏军细作’混进去。”他顿了顿,又道:“把咱们私造的火铳藏到后山密窑,只留仿制的旧款在营中,别让南京抓住把柄。”朱能领命而去,密室里只剩朱棣的身影,他盯着舆图上的南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削藩的刀已架在脖子上,他必须快过朱允炆的动作。
午后,夏军的商队缓缓驶入北平城门。驼队载着硫磺、硝石和粮食,领头的使者是扩廓帖木儿的亲信,刚进府就被朱棣请入密室。“林陛下说,若王爷起兵,夏军可不出兵相助,但也绝不帮南京。”使者递过密信,“作为交换,王爷需承诺,攻破南京后,将河西走廊的商路让给大夏五年。”朱棣看完密信,将其凑到烛火上点燃:“告诉林瑾,本王要的是大明天下,河西商路本就不在我手中,他若想取,尽管去取,但别打燕云的主意。”
使者走后,张玉忧心道:“王爷,夏军野心勃勃,若咱们与南京交战,他们趁机攻占河北,后果不堪设想。”朱棣走到窗前,望着街上往来的燕云百姓:“夏军虽强,但林瑾想坐收渔利,不会轻易出兵。咱们只需守住山海关和居庸关,夏军就过不来。何况,咱们还有这个。”他抬手示意,两名卫士抬来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数十枚刻着“燕”字的虎符——这是他暗中铸造的调兵凭证,可调动燕云各卫所的兵马。
为吸纳人才,朱棣在北平开设“招贤馆”,不问出身,只看才学。前来投效的人中,有因李善长案被牵连的淮西旧臣,有精通火器的工匠,还有熟悉漠南地形的牧民。朱棣亲自接见每一位贤才,对精通火器的工匠许以“工部主事”之职,对牧民首领赠予良马,很快就聚集了一批心腹。其中,有个叫姚广孝的僧人,虽身披僧袍,却深谙兵法,他对朱棣道:“王爷欲成大事,需‘先安内,后攘外’,如今燕云民心已附,只差一个起兵的名分。”
姚广孝的话正合朱棣心意。他暗中命人在燕云各地散播流言,说“建文帝宠信齐泰、黄子澄,滥杀宗室,百姓将重陷战乱”,又让人假扮南京的税吏,在边境村落强征赋税,随后燕军“及时赶到”将其驱走,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短短一月,燕云各州县的青年争相投军,燕军兵力从五万增至八万,其中火铳兵就占两万,实力远超南京的预期。
南京的朱允炆很快收到了燕云“兵强马壮”的密报,急召齐泰、黄子澄议事。“朱棣私囤粮草、招兵买马,明显是要谋反!”齐泰拍案道,“臣建议派耿炳文率十万大军进驻真定,牵制燕军,同时削去朱棣的兵权。”黄子澄却道:“耿炳文年老,恐不是朱棣对手。不如派李景隆率军北伐,他是开国功臣之后,威望足够震慑燕云。”朱允炆犹豫不决,最终下旨“命李景隆为大将军,率十五万大军屯驻德州,监视燕军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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