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海边缘,一处因地质变动形成的、深藏于冰川之下的天然冰洞,成为了“启明”小队临时的避难所。
洞口被秦晓用残余的机关和幻阵巧妙遮掩,隔绝了外界的酷寒与那令人心悸的寂灭余波。
…
冰洞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王椀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冰面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冰蓝色光晕。
她气息微弱,经脉中充斥着狂暴未平的“寂灭”寒意,与自身濒临崩溃的“冰寂玄水”之力纠缠冲突,情况极其危急。
唐念盘坐于她身侧,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不顾自身损耗,持续将精纯平和的丹曦本命元力度入王椀体内,如同在冰封的河床上艰难地开辟出一道温润的溪流,护住其心脉与神魂核心,对抗着那侵蚀生机的死寂之力。
每一次元力输送,都让她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旋即冻结成霜。
林素眼圈通红,强忍着泪水,将所能调动的、最温和的星辰治愈之力,如同春雨般丝丝缕缕地洒落在王椀身上,试图修复她体内那蛛网般的裂痕,滋养近乎枯竭的生机。
林禺靠坐在冰壁旁,气息奄奄。
强行在“寂灭之眼”附近催动阵法,让他的神魂创伤雪上加霜,此刻连维持清醒都极为勉强。
但他依旧强撑着,以微弱的神识感应着王椀体内那股混乱力量的流向,试图为唐念的救治提供些许指引。
秦晓则忙碌地在洞口布置下最后几重警戒和防御机关,又翻找出所有库存的疗伤、温魂、固本的丹药,分发给众人。
他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后怕与自责,恨自己在那等绝境中,手段尽出却收效甚微。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
终于,在王椀体内那冰蓝色光晕明灭不定、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唐念渡入的最后一股、蕴含着她对“生机”最新感悟的丹曦元力,如同一点星火落入了干涸的草原。
嗡!
王椀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那濒临溃散的“冰寂玄水”之力,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核心的韧性,不再是与寂灭寒意对抗,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速度,将其同化、吸收!
她周身的光晕稳定下来,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敛,不再是之前那种张扬的冰蓝,而是一种近乎玄黑的暗蓝,仿佛将极致的寒冷与死寂都沉淀在了深处。
她体内那些龟裂的痕迹,也开始在星辰之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成功了……”唐念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一晃,险些栽倒,被一旁的林素连忙扶住。她消耗巨大,脸色苍白,但眼中却带着欣慰。
又过了数个时辰,王椀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眸,不再是往日清澈的水蓝色,而是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目光扫过,仿佛带着能冻结思维的冷意,但深处,却有一点属于她本身的、温和而坚韧的灵光在闪烁。
“阿椀,你感觉怎么样?”林素急切地问道。
王椀尝试动了动手指,一股远比以往更加凝练、更加深沉、带着一种“万籁俱寂”意境的力量在经脉中流淌。
她感受着体内那与“寂灭”法则碰撞后幸存并蜕变的力量,轻声道:“我……好像,跨过了一道门槛。”
破而后立,死而后生。
在引动、乃至短暂承载了“寂灭之眼”的部分力量后,她的“冰寂玄水”完成了一次本质的跃迁。
不再仅仅是模拟和引导环境中的死寂,而是真正将一丝“寂灭”真意融入了自身道基。
这力量危险而强大,却也让她对“生”与“死”、“动”与“静”的界限,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王椀的苏醒与突破,如同打破了冰洞内凝固的气氛。众人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开始各自调息恢复。
唐念在不顾自身救治王椀的过程中,对丹曦剑意中“生机”的一面有了更深的体会。
她开始尝试将这份感悟融入剑道,剑意不再仅仅是灼热的毁灭,更蕴含了“于毁灭中守护一线生机”的奥义,变得愈发圆融难测。
林禺在神魂濒临破碎又缓缓凝聚的过程中,对“定”与“乱”有了新的理解。他的推演之术,不再执着于算尽一切变化,而是开始尝试捕捉那混乱表象下,最根本的、导致“乱”的源头,感知能力变得更加敏锐和直达本质。
林素目睹王椀游走于生死边缘,对星辰之力中的“希望”与“坚韧”有了更深的共鸣。她的治愈咒法,多了一份“星火不灭”的持久力,而防御咒法则带上了“星骸不毁”的稳固特性。
秦晓则在绝境中认识到自身手段的局限性。
他不再一味追求诡奇多变,开始沉下心来,结合极北之地的材料与环境,精研几种实用性更强的机关与符箓,追求在极端环境下依旧能稳定发挥效果的“可靠性”。
休整数日后,众人的伤势和灵力都恢复了大半,更重要的是,心境与各自的道,都在此次生死考验中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淬炼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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