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
城北 “醉死梦生” 酒馆后门那条窄巷。
黑得像是泼了墨。
空气里除了常年散不掉的馊酒味和尿骚味。
还多了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像是从地底深处渗上来的。
林风依旧易容成那个病恹恹的 “厉飞雨”。
穿着一身更不起眼的粗布衣服。
准时出现在巷口阴影里。
他刚到。
一个靠在墙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矮壮汉子就直起身。
哑着嗓子问:“找谁?”
“张屠夫。”
林风言简意赅。
那汉子上下打量他一番。
尤其在他那副 “弱不禁风” 的尊容上多停留了两秒。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但没多问,只是偏了偏头:“跟我来。”
汉子推开酒馆后门一道不起眼的暗门。
露出向下的、粗糙凿就的石阶。
一股更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混合着霉味、血腥和野兽臊臭。
还隐隐传来地下深处沉闷的喧嚣和嘶吼声。
汉子率先走下。
林风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石阶很长,蜿蜒向下。
墙壁上隔老远才嵌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火苗跳跃,映得人影幢幢。
如同通往地狱。
越往下走。
那股狂热的声浪就越清晰。
嘶吼声、金属碰撞声、还有某种沉重生物撞击牢笼的闷响。
搅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终于到了底。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穹顶很高。
挂着几盏巨大的、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盆盏。
投下惨绿的光。
中央是一个用粗大铁链和坚硬黑石围起来的巨大擂台。
比黑市那个生死台大了数倍。
地面上满是深褐色的、洗刷不净的血垢。
四周是层层向上的看台。
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
大多衣着光鲜,或披着斗篷遮面。
一个个眼神狂热,盯着下方的擂台。
或是彼此交头接耳,下着赌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钱和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兴奋感。
引路的汉子把林风带到擂台后方。
一个类似 “备战区” 的简陋石室。
张屠夫已经等在那里。
正跟一个穿着锦袍、面色苍白、眼神精明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见到林风。
张屠夫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迎了上来:“厉兄弟,准时!够胆色!”
他拍了拍林风肩膀,然后引荐那个中年人:“这位是斗场的刘管事,负责安排场次和…… 奖金。”
刘管事用审视货物的目光扫了林风一眼。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显然对林风的外表很不满意。
但看在张屠夫面子上没说什么。
只是公事公办地递过来一块木牌和一张兽皮契约:
“代号‘饿鬼’,第一场,对手‘铁背山猪’,一阶中期。”
“赢了,一百两。签了它,生死由命。”
林风看了一眼契约。
条款比生死台那份更霸道,几乎剥夺了斗士所有权利。
他没犹豫,接过笔签下 “厉飞雨” 三个字。
一百两,足够他买不少药材了。
“铁背山猪?”
张屠夫脸色微变。
凑近刘管事低声道:“老刘,这…… 是不是有点狠了?”
“一上来就弄个皮糙肉厚、发起狂来开元三四重都头疼的玩意儿?我这兄弟第一场……”
刘管事皮笑肉不笑:“张屠夫,咱们这儿规矩你懂。”
“新人就得啃硬骨头,不然看台上的老爷们看什么?”
“放心,死了抚恤金照给。”
说完,转身就走了。
张屠夫脸色不太好看。
对林风低声道:“兄弟,小心点。”
“这铁背山猪力气极大,冲锋起来擂台都震,皮跟铁甲似的,寻常刀剑难伤。”
“关键是发起狂来没理智,就认准了撞和咬。别硬拼,游斗,找机会……”
正说着。
外面看台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和口哨声。
一个衣着暴露、声音尖利的主持人正在用夸张的语调介绍:
“接下来,有请我们新来的小家伙 —— 代号‘饿鬼’!”
“瞧他那小身板,能经得起几下折腾呢?”
“他的对手,是刚刚撕碎了三个挑战者的 —— 铁背山猪!”
沉重的闸门拉起。
一股腥风先至。
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低吼着冲进了擂台。
这野猪足有寻常水牛大小。
浑身鬃毛如同钢针。
皮肤呈灰黑色,泛着金属光泽。
两根弯曲的獠牙闪着寒光。
猩红的眼睛里只有狂暴和杀戮。
它蹄子刨着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鼻孔喷着白气,死死盯住了刚刚走入擂台的林风。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和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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