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级巨禽压下来的气势，像块实心冰坨砸在地上，峡谷出口处正打的难分难解的两拨人，动作全停了。
赵乾那五人，还有林风这边三个，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骨头缝里都透着颤。
所有人僵在原地，气都喘不顺，只能抬着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只低飞的暗金色巨禽——它翅膀扫过的地方，影子能把整个人都罩住。
巨禽的眼睛冷冰冰的，扫过下面几个像小虫子似的人，像是在挑东西，又像是在找什么。
它没马上扑下来，但翅膀一收一放的样子，比直接冲过来更让人心里发紧。
赵乾脸上的横肉一下子松了，先前的狠劲没了，只剩慌和怕。他盯着巨禽，又回头恶狠狠地剜了林风一眼，手指攥得发白。
在这只元婴级妖兽跟前，他们这点恩怨根本不值一提，稍微动错一下，所有人都得死在这。
“别乱动！稳住！”赵乾压着嗓子喊，对身边四个人下令。
他把身上的杀气收了收，尽量显得没攻击性——在这种存在面前，挑衅就是找死。
林风也硬压着胸口的气血翻涌，给苏璇和柳萱递了个眼色。三个人慢慢凑到一起，把目标缩得小些，大气都不敢出。
眼下，这只巨禽才是最危险的变数。
峡谷里静得诡异，只有瀑布的轰鸣声，还有巨禽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声，嗡嗡地响在耳边。
赵乾脑子却转得飞快。他瞥见苏璇身后的柳萱，脸白得像纸，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这巨禽不会一直待在这，一旦它走了，或者分了神，自己得赶紧把场面抓回来。
突破口，就是这个看着最软、家世又清楚的柳萱。
他嘴角撇出点冷笑，目光穿过林风和苏璇，直直钉在柳萱身上，声音听着平和，实则藏着刀子：“柳师妹。”
这一声突然的呼唤，让本就紧张的柳萱猛地抖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苏璇的袖子。
苏璇和林风立刻绷紧了脸，警惕地看向赵乾。
赵乾没管他们，接着对柳萱说，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你们柳家，在天风国炼丹行当里也算有头有脸，能撑到现在不容易。”
柳萱的脸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眼里全是怕。
赵乾慢悠悠地往下说，每个字都像扎人的刺：“我记得，柳家这两年，一直想接我们赵家在都城的几条药材供货线吧？你爹为这事儿，跑前跑后没少忙活。”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冷下来，威胁都摆在脸上：“柳萱，你该是个明白人的。现在过来我这边，事后柳家不仅能成事儿，你自己凭着在秘境里的‘功劳’，我们赵家也会重点培养你，给你的资源，比你在炼丹堂拿的多得多。”
话锋一转，杀气都漏了出来：“但你要是非要跟这两个快死的人绑在一起……那我赵乾也不客气。不光你得死在这，你们柳家——我看天风国以后就没你们立足的地方了。”
明晃晃的家族威胁。
柳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身子晃了晃，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生在炼丹世家，知道家里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好付出了多少，也清楚赵家在天风国的势力。
赵乾说的不是空话——她一个人的选择，可能把整个家族都拖进火坑。
一边是家族的死活和伸手就能拿到的好日子，一边是刚一起拼过命、给她传了宝贝功法还信得过她的队友……还有，她自己心里那点不愿跟着作恶的念想。
压力快把她压垮，眼泪糊住了眼睛。她看看脸色冰冷的赵乾，又看看挡在她前面、后背挺得笔直的苏璇，还有嘴角带血、却死死护在她旁边的林风。
“柳师妹。”苏璇感觉到她在抖，轻声喊了一句，语气里有担心，却没逼她——她懂柳萱的难处。
林风没回头，握剑的手攥得更紧，指节都泛白了。他懂被人捏着软肋的滋味，但他什么都没说——这是柳萱自己要选的路。
“这姓赵的真不是东西！”烬爷在林风脑子里骂，“就会拿家人吓唬小姑娘！这丫头怕是顶不住了……”
时间像被冻住，每一秒都过得磨人。
柳萱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家里人的期望，爹娘的脸，族里人的将来……像一块块石头压在心上。服软吗？走过去，就能保住一切，甚至能拿到更多。
但那样的话，她这辈子都得背着“背叛”两个字，炼丹练不好，心里也永远干净不了。苏师姐、林师兄，他们信她，把后背都交给她了。
她想起玄丹老人死时的样子，想起那本传承功法的分量。
炼丹不光是手艺，更得有心性。心术不正，怎么炼丹？怎么对得起老人家？
终于，在让人喘不上气的安静里，柳萱猛地抬起头。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泪，原本苍白的脸，反而透出一股狠劲和平静。
她推开苏璇想护着她的手，往前迈了一步——脚步还有点虚，但眼睛亮得很，直直盯着赵乾。
赵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以为她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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