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之内,气氛凝滞如铁。
月华剑尊与巡天将两位元婴强者的领域无声碰撞,法则扭曲,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碎石簌簌落下,尚未触及两人周身便被无形的力场碾为齑粉。
那巡天将脸色铁青,眼中怒火与忌惮交织。月华剑尊的名头,在第七战区乃至整个天外天都极为响亮,其剑道修为深不可测,更是与巡天盟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背景深厚。若非必要,他绝不愿与之撕破脸皮。
但就此放过那身怀重宝的小子,他又如何甘心?
“月华剑尊!”巡天将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此子关系重大,你必须给本将一个交代!否则,即便闹到盟主议会,本将也绝不退让!”
月华剑尊蒙着轻纱的脸庞看不出表情,唯有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平静无波。她甚至未曾看那巡天将一眼,目光淡淡扫过狼藉的矿洞,尤其是在那地心熔魂溃散后残留的炽白火源处停留了一瞬。
“地心熔魂失控,乃其本源躁动所致,与此人无关。”她清冷开口,声音如同冰泉击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若非他出手,以寂灭剑意暂时平息熔魂暴动,此刻这熔炉核心,恐怕已是一片火海。你等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她话语一顿,目光终于转向那巡天将,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至于擅闯禁地……若非尔等守备不力,让‘影盟’鼠辈潜入核心,惊扰熔魂,又何来后续之事?追究起来,尔等失职之罪,恐怕更大。”
“影盟?!”巡天将瞳孔一缩,脸色微变。他自然也察觉到了之前那一闪而逝的阴冷气息,只是当时注意力全在林夜身上,未曾深究。若真是影盟潜入,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可是巡天盟的头号大敌之一!
月华剑尊不再多言,转身,看向一直沉默戒备的林夜,目光在他手中的“寂灭”古剑上流转,那复杂的情绪再次一闪而逝。
“随我来。”
她淡淡说了一句,也不等林夜回应,便转身朝着矿洞外走去。周身月华剑意流转,将那巡天将的领域之力视若无物,轻易分开一条通道。
林夜略一迟疑,看了一眼脸色变幻不定、却终究没敢再阻拦的巡天将,迈步跟了上去。
走出矿洞,灼热的风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月华剑尊并未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朦胧的月华剑光,朝着熔炉核心外围区域疾驰而去。林夜施展身法,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飞行着。
林夜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位突然出现、实力强大的女剑尊,为何会出手救他?她与“寂灭”古剑,或者说与万剑天尊,究竟有何渊源?
他能感觉到,对方对他并无恶意,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关照。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宁静的、由黑色玄武岩构成的石林。月华剑尊按下剑光,落在一根最为高耸的石柱顶端。
林夜也随之落下,站在她身后数丈之外,保持着警惕与距离。
月华剑尊背对着他,望着远处那如同巨大熔炉般散发着暗红光芒的山脉,沉默良久,方才轻声开口,那清冷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缥缈与追忆:
“这柄剑……他,还好吗?”
林夜心中猛地一震!
他?指的是谁?是“寂灭”古剑原本的主人?还是……万剑天尊?
他握紧了手中的古剑,能感受到剑灵传来一种混合着亲切、悲伤与依赖的复杂情绪。这柄剑,果然与眼前这位剑尊有着极深的渊源!
“前辈……认识此剑?”林夜谨慎地问道。
月华剑尊缓缓转过身,轻纱拂动,那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林夜,仿佛要透过他的肉身,看到他灵魂深处的传承符箓。
“岂止是认识……”她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中蕴含的沧桑与情感,与她外表展现的清冷孤傲截然不同,“无数岁月之前,我曾亲眼见证,他手持完整无缺的‘起源’,于万族战场之上,剑荡群魔,光耀诸天……”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波澜壮阔的上古年代。
“他是吾师,亦是吾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崇敬与……哀伤。
师?道?
林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位月华剑尊,竟然是万剑天尊的弟子?!难怪她拥有如此恐怖的剑道修为,难怪她会出手救自己!
“您……您是天尊的传人?”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月华剑尊微微颔首,算是默认。她目光重新聚焦在林夜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欣慰:“你能得到师尊的传承符箓,并让‘起源’认可,初步修复此剑,便是与我有了同门之谊。我名,月琉璃。”
月琉璃。
林夜心中默念这个名字,郑重地躬身行礼:“晚辈林夜,见过月师姐。”
这一声“师姐”,叫得自然而然。传承有序,这便是因果。
月琉璃受了这一礼,清冷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暖意,但随即又被凝重所取代:“你可知,你如今的处境,何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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