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晶石的清辉,无声流淌,将洞穴映照得如同沉浸在水底月宫。林玄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却如同苏醒的火山,内里奔涌着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
七日昏迷,破而后立,混沌莲子重塑道基,轮回涅盘花触及生死玄奥,此刻的他,虽静坐不动,却仿佛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混沌元府如同一个微缩的星璇,在丹田深处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牵引着洞穴内浓郁的生机,将其吞噬、炼化,转化为更加精纯厚重的混沌真元。新生的经脉宽阔而坚韧,如同混沌初开后定下的地脉,足以承载江河奔涌般的力量。
他正在飞速适应这具全新的躯壳,熟悉那远超从前的力量。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过身体的每一寸,掌控着每一分力量的流转。右臂上那道淡灰色的生灭印记,此刻不再带来痛楚,反而如同一个天然的聚灵阵,自发地汲取着周遭的生机与某种玄妙的轮回气息,与胸前的轮回涅盘花隐隐呼应。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之前已是云泥之别。若再面对金乌少主与玄玑真人的围攻,虽不敢言必胜,但绝不会那般狼狈,甚至……有战而胜之的可能!
然而,力量的增长并未带来丝毫喜悦,反而让心中的那份急切,如同野火般愈烧愈烈。他时不时便会睁开眼,目光落在身旁依旧沉睡的云素身上。她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平稳,定魂暖玉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仿佛一道脆弱的屏障,维系着那微弱的生机。混沌莲子的气息对她确有滋养,但那速度太慢,太慢!如同杯水车薪,难以逆转那本源枯竭的绝境。
轮回涅盘花近在咫尺,九彩花瓣流转着诱人的光泽,那股逆转生死、牵引轮回的磅礴力量几乎触手可及。可他不敢妄动。上一次强行触碰引发的反噬几乎让他身死道消,若非幽月……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洞穴阴影处那个静默的身影。
幽月依旧站在那里,黑裙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与阴影完美融合。她背对着他,面朝那看似毫无异常的粗糙岩壁,仿佛一尊亘古存在的守护石像。自他苏醒后,她便再未发一言,也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将冰冷的背影留给他。
可林玄知道,她的神识,她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这片区域。她在戒备,戒备着可能从外界渗透进来的探察,也在……观察着他。
这个女人,救了他,保留了神药与莲子,动机成谜,态度如冰。她就像一团笼罩在迷雾中的深渊,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无法预测的危险与……变数。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瞬,林玄心中的焦灼便增添一分。云素等不起,外面的敌人也不会给他们无限期的时间。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目光坚定如铁。他缓缓伸出手,目标并非直接抓向轮回涅盘花,而是虚悬于花瓣之上,掌心向下。
他要再次尝试!但这一次,他不再鲁莽!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浩瀚如海的混沌真元开始按照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转,不再是之前的狂暴与吞噬,而是变得中正、平和,充满了包容与衍化的意蕴。他将自身对“混沌”的理解,对“生灭一念”的感悟,尽数融入这流转的真元之中。
一丝丝灰蒙蒙的、却散发着温和包容气息的混沌气流,自他掌心缓缓垂落,如同母亲的指尖,轻柔地抚向那株轮回涅盘花。
这一次,轮回涅盘花没有爆发出排斥的反击。九彩花瓣轻轻摇曳,仿佛在感知、在辨认这股同源却又有所不同,带着“引导”而非“掠夺”意味的气息。花瓣上流转的轮回漩涡,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散发出一种审视的波动。
有戏!
林玄心中一喜,更加小心地控制着混沌气流的输出与频率,试图与神药建立起一种温和的沟通与引导。他能感觉到,神药内部那浩瀚的轮回之力,如同沉睡的巨兽,正在被他的混沌气息轻轻唤醒,但并未暴怒,而是流露出一种好奇与……一丝微弱的认可?
是因为他右臂上那道融合了生死轮回之力的印记?还是因为他此刻平和包容的混沌道韵,暗合了某种天地至理?
他不知道。他只能凭借本能与直觉,小心翼翼地推进。
就在这沟通初步建立,林玄准备尝试引导一丝轮回之力,渡向云素的刹那——
“不够。”
一个冰冷的、毫无预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玄动作一滞,混沌气流微微紊乱,那轮回涅盘花的花瓣也随之轻轻一颤。他猛地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正静静注视着他手中动作的幽月。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眸子落在林玄掌心垂落的混沌气流与那株涅盘花上。
“混沌可包容,可衍化,亦可……同化。”她的话语依旧简洁,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欲引轮回之力渡入她体,须先以混沌为桥,在她本源之中,构筑一方能承载轮回、隔绝反噬的‘混沌胎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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