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血腥味未散。
秦钰那具正在风化的躯体,在半空中化作点点流光,最后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这就是【解构】的力量,从存在的根基上,抹去一个生命。
丁文从半空中落下,用秦钰那件华丽的四爪蛟龙袍,仔细地擦拭着刀身上的虚无血迹。
“啧,好好一件袍子,料子不错,可惜沾了死人味,不能给爹改成汗衫了。”他小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惋惜。
院子里,丁守诚已经彻底石化了。
那可是靖安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大秦皇室的脸面!
就这么……没了?
还被自己儿子嫌弃弄脏了刀?
金条缩在桌子底下,两只前爪死死捂住眼睛,整个狗都在哆嗦,金色的狗毛都快吓白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不是捅了马蜂窝,是直接把天给捅了个窟窿啊……”它嘴里念念有词,已经在盘算着从哪个狗洞跑路,才能显得不那么惊慌。
“丁一,丁二,丁三。”丁文擦完刀,随手把那件价值连城的蛟龙袍扔在地上。
三个傀儡迈步上前。
“把这里收拾干净,一点血迹都不要留下。”
丁文抬头,看了一眼那艘悬停在半空,依旧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奢华楼船。
这玩意儿,是个烫手的山芋。
留下,太过招摇。毁了,动静太大。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屠神刀典中,关于【解构】的更深层次的理解,涌上心头。
既然万物皆可解构,那为何不能将其解构成最原始的材料?
心念一动,丁文的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楼船的甲板上,走到了船体的核心阵法枢纽处。
手,轻轻按在了那块作为阵法核心的巨大灵石上。
“解构。”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光。
那艘足以让一州总督都为之侧目的皇室楼船,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无声地分解。
千年暖玉化作最精纯的土行灵气,消散在空中。
明珠宝石,失去了所有光华,变成了一捧捧细腻的白色粉末,随风飘逝。
船体的龙骨和甲板,则被分解成最纯粹的木行精元,融入了白羽城地下的草木脉络。
整个过程,安静得就像一场梦。
片刻之后,天空之上,空空如也,只余下几缕还未散尽的灵气,证明着那里曾经有过一艘庞大的楼船。
丁文飘然落下,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掉了身上的灰尘。
巷口,傀儡们已经开始高效地清理现场。
它们将尸体和兵甲堆在一起,丁一的手心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那是从黑木谷秘法中转化而来的“枯木死火”,专门用来毁尸灭迹。
在死火的灼烧下,无论是精铁盔甲还是修士的尸身,都迅速化作飞灰,再被傀儡们仔细地扫进簸箕,准备拿去肥田。
丁文走回院子,看着脸色煞白的老爹,端起桌上那锅已经有些凉了的蛟龙暖锅。
“爹,别愣着了,汤要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他给丁守诚又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
丁守诚看着碗里那金黄色的汤,和载沉载浮的龙肉,只觉得一阵反胃。
刚亲眼目睹了一场血腥的屠杀,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食欲。
“你……你……”丁守诚指着丁文,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是在愤怒,而是在害怕。
一种深入骨髓的,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未来的担忧而产生的恐惧。
“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丁文将筷子递给他,“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刀。”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可那是皇室!是朝廷!”丁守诚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杀了侯爷,这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我们……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朝廷的追杀!”
“所以我们不逃。”丁文说道。
“不逃?”丁守诚愣住了。
“对,不逃。”丁文夹起一片烫好的龙肉,放进丁守诚的碗里,“他们想找的,是一个凶残暴戾,无法无天的魔头。但他们找到的,只会是一个准备进京赶考的孝子,和一位即将去国子监任职的老父亲。”
他的话,让丁守诚的脑子,彻底宕机。
什么……什么去国子监任职?
“爹,您忘了?您是六阶大儒,这等修为,放在京城国子监,当个博士都绰绰有余。只是咱们以前低调,没人知道罢了。”丁文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算计,“现在,是时候让别人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牌,递给丁守诚。
那是从秦钰身上“顺”来的,一枚代表着天一阁内门弟子身份的玉牌。
“这东西,您拿着。以后若有人问起您的传承,您就说,您年轻时,曾偶遇一位天一阁的云游长老,得其点化,传授了儒道修行之法。至于那位长老的姓名,您就说天机不可泄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