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棒梗缩着脖子,揣着手,蹲在胡同口的墙根下,眼睛直勾勾盯着来往行人的口袋。他已经三天没正经吃东西了,秦淮茹把仅有的粮票换了钱给他“打点关系”,结果事没办成,钱也打了水漂。
“梗子,想啥呢?”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昨儿说的那事,干不干?那户人家刚买了年货,夜里肯定没人。”
棒梗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以前偷鸡摸狗,最多是拿点吃的,真要去撬人门锁,心里还是发怵。可肚子里的饥饿感像虫子似的啃噬着五脏六腑,加上这阵子在外面混,跟着这帮“兄弟”学了不少歪门邪道,那点犹豫很快就被贪念压了下去。
“干!”他咬了咬牙,“但说好了,拿到东西我要先挑。”
黄毛嗤笑一声:“行,你小子有种。等后半夜,咱就动手。”
棒梗没敢回家,怕秦淮茹唠叨。他现在看见他妈就烦——整天只会哭哭啼啼,要么就逼着他去求傻柱,可傻柱早就不搭理他们家了。倒是贾张氏,自从上次撒泼被王建国怼得晕过去,就像丢了魂似的,整天坐在炕头上念叨“东旭回来找我了”,疯疯癫癫的,更指望不上。
天黑透了,寒风更紧。棒梗跟着黄毛几人摸到城南的一条胡同,目标是最里头的一户人家。黄毛熟练地用铁丝捅开院门,几人猫着腰溜进去,院子里堆着不少年货,腊鱼腊肉挂在屋檐下,冻得硬邦邦的。
“快,动作麻利点!”黄毛压低声音,手里的麻袋已经撑开。
棒梗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两块腊肉塞进怀里,又抓起旁边一筐冻梨。他正想再拿点啥,突然听见屋里传来咳嗽声,吓得手一抖,冻梨滚了一地。
“谁?!”屋里的灯亮了,一个老头举着扁担冲了出来。
“快跑!”黄毛喊了一声,抱起麻袋就往外冲。
棒梗慌了神,转身就跑,怀里的腊肉掉了一块也顾不上捡。老头虽然年纪大,动作却不慢,一扁担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回头,拼了命地往胡同口跑。
几人总算甩掉了老头,跑到郊外的破庙里分赃。黄毛掂了掂手里的腊肉,扔给棒梗一个冻梨:“就这?你小子跑那么快,啥也没捞着。”
棒梗捏着冻梨,心里憋屈得慌,却不敢发作。他知道,在这帮人里,他根本没话语权,能分点东西就不错了。
啃着冰硬的冻梨,他想起小时候偷鸡被王建国抓住的事。那时候他虽然挨了揍,可傻柱还会替他背锅,秦淮茹还能哭着求院里人原谅。现在呢?院里人看见他就躲,连三大爷阎埠贵都绕着他走,更别提王建国了——那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堆臭狗屎,让他从骨头缝里透着寒意。
“对了,”黄毛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钱包,“早上在公交上摸的,看看有啥好东西。”
棒梗凑过去,看着黄毛把钱包里的钱抽出来,还有几张粮票。他的眼睛亮了——粮票!这东西比钱还管用。
“毛哥,”他赔着笑,“那粮票……能不能给我?我妈快断粮了。”
黄毛斜了他一眼:“你妈?你自己都快饿死了,还管她?”话虽这么说,还是把粮票扔给了他,“拿着吧,看你小子可怜。不过,下次得给哥多干点活。”
棒梗把粮票揣进贴身的口袋,心里却没有一点感激。他想着,等自己“发达”了,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秦淮茹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梗子,你去哪了?妈找了你一晚上!”
“关你屁事!”棒梗甩开她的手,语气冲得很,“有吃的吗?”
秦淮茹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圈又红了:“家里……家里啥都没了。我去求李婶,她借了咱半瓢面,我给你擀面条。”
“谁吃面条!”棒梗不耐烦地踹了一脚门,“我要吃肉!要喝酒!”
贾张氏被吵醒了,从炕上坐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肉?东旭带肉回来了?给我,我要吃……”
“疯婆子!”棒梗骂了一句,转身往外走。他刚揣了几张粮票,想找地方换点钱,再买点酒肉跟黄毛他们“联络感情”。
秦淮茹追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膊:“梗子,你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了!妈求你了,找个正经活干吧,哪怕去厂里当学徒……”
“正经活?能挣几个钱?”棒梗甩开她的手,脸上满是不屑,“你看王建国,他凭啥过得那么好?还不是靠耍手段?我告诉你,我早晚也能混出个人样来,到时候让你们都跟着享福!”
他不知道,王建国能有今天,靠的是超前的技术和没日没夜的钻研;他更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混出个人样”,不过是一步步滑向深渊的借口。
下午,棒梗拿着粮票去黑市换钱,刚交易完,就被巡逻的民警逮了个正着。黑市交易在当时是严打对象,加上他身上还揣着昨天从老头家抢来的半块腊肉,人赃并获,想赖都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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