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刃蜷缩在柴房角落,指尖悬着那只蚀骨毒蝎。
仇家少爷的灵犬在院中耀武扬威,那是曾将他踩在泥泞中的凶兽。
“去吧,小宝贝…”毒蝎尾针幽光一闪,无声没入灵犬颈项。
凄厉哀嚎撕裂夜幕,沈千刃在阴影中品尝着复仇的甘美。
与此同时,祖宅静室。
月娘指尖拂过红玉枯萎的银发,一缕暗金纹路自她掌心蔓延。
“枯木逢春…”低语间,银发旁竟钻出一株嫩芽。
沈青山将断指狠狠按在玄铁印坯上,鲜血浸透“沈”字凹痕。
“凡辱沈家者,”他盯着染血的印章,“必以此印,碾碎其骨!”
初冬的寒风,带着刺骨的湿冷,卷过沈家祖宅连绵的屋脊。檐角的冰棱无声地生长,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如同悬垂的利齿。
祖宅深处,那间承载了太多生死与奇迹的静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却又被一股奇异而微弱的草木清新气息中和着。这股气息,带着一种新生的、历经劫难后的坚韧,如同在焦土废墟中顽强探头的第一抹绿意。
月娘倚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褥子。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但曾经笼罩全身的那股沉沉死气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仿佛一件精贵却布满裂痕的瓷器。然而,在这份脆弱之下,却蕴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生命力量。她枯槁的手腕露在褥子外,靠近腕脉的皮肤上,那道玄奥古朴、如同古老藤蔓缠绕交织的暗金色纹路清晰可见。纹路中心,一点温润的翠绿光芒,如同嵌在血肉深处的活物,随着她极其轻微的呼吸,极其缓慢地脉动着,散发出微弱的生机暖意。
这新生的木灵印记,便是那场惊天点化与无私馈赠留下的奇迹烙印,也是她破碎躯壳内艰难萌芽的全新力量的源泉。
她的目光,此刻正温柔而哀伤地落在旁边床榻上那个依旧沉睡的身影上。沈红玉安静地躺着,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一头刺目的银发铺散在枕上,如同冻结的霜河,触目惊心地诉说着本源耗尽的惨烈代价。她的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月娘伸出那只印着暗金纹路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极其轻柔地拂过红玉额前几缕冰凉的银发。指尖触碰到那毫无生气的发丝时,她心脉深处那点融合了红玉本源、老祖点化意志以及地脉生机的淡金翠绿光芒,似乎被这至亲的触碰所引动,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感激瞬间攫住了月娘的心。为了救她,红玉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她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停留在那冰冷的银发旁,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唤醒沉睡的姐妹。她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流转的新生木灵之力,在无意识中,随着心绪的波动,极其缓慢地、丝丝缕缕地透过指尖渗溢而出。
“枯木…逢春…”她低低地、如同梦呓般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在她指尖停留的那片枕席之上,紧挨着红玉银白发丝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小、却充满顽强生机的翠绿嫩芽,竟毫无征兆地顶破了铺在床榻上的细软棉布,悄然钻了出来!
嫩芽只有米粒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在静室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柔光!它微微摇曳着,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草木清香,而是带着一丝月娘体内那种融合了大地沉稳与木灵生机的奇异气息!
“这…!”一直守在一旁,正小心翼翼为月娘端来参汤的沈仲景,脚步猛地顿住。他手中的瓷碗差点脱手,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被极致的震惊和狂喜所淹没!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一点微小的翠绿,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神迹!
这绝非寻常草木!红玉床榻周围,绝无任何种子!这是纯粹由月娘新生的木灵本源之力,在无意识中催生出的灵植!虽然微弱,却蕴含着强大的生机与疗愈潜能!它紧贴着红玉耗尽的木灵本源,如同最温柔的呼唤与滋养。
月娘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指尖下那一点倔强的绿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株微小灵植与她心脉处的光芒、与她手腕上的印记之间,存在着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奇妙联系。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在她心头升起——这新生的木灵体,其力量核心,似乎已不仅仅是催生万物,更蕴含着沟通、引导、甚至…赋予生命特质的奇异伟力!尤其在靠近同源的木灵体时,这种力量会被本能地激发!
“仲景爷爷!”月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彩,“快!这嫩芽…它靠近红玉,气息相连…或许…或许对红玉的本源恢复有奇效!快想办法!”
沈仲景如梦初醒,慌忙放下参汤,枯瘦的手掌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几乎是扑到红玉床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株紧贴银发的嫩芽,又颤抖着手指搭上红玉更加微弱的腕脉。片刻后,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没错!没错!虽然微弱如萤火,但这灵芽的气息,正丝丝缕缕地渗入红玉丫头的体内!它在温养她枯竭的丹田!天意!这是天意啊!月娘丫头,你这新生的木灵之力,是红玉的生机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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