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刃被拖入偏房黑暗,嘴角无声蠕动,刻骨嘲讽。
祠堂外,红玉呕出灰血,发丝寸寸染雪。
老祖指尖微动,族运金流骤降——九幽祭坛在百里外黑风崖,正被周家血祭唤醒!
百名周家子弟被邪修屠戮,精血浇灌古老图腾。
祭坛裂缝喷涌阴风,黑煞余孽狂笑:“九幽临世,沈家必亡!”
红玉燃烧最后生机,白发三千丈扎入地脉。
“封!”少女嘶喊,灰眸彻底黯淡,三千雪发寸寸成灰……
黑牢偏房的木门在沈千刃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祠堂的烛光与沉凝威压。粘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他,只有铁链拖过冰冷石地的刺耳刮擦声短暂回响,随即也被死寂淹没。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静室里,沈渊半阖的眼皮未曾掀动,仿佛那扇门关闭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沈青山捧着那寒气森森的寒玉丹瓶,断指处传来阵阵钻心锐痛,新铸的玄铁血印冰冷沉重地坠在腰间,压得他肩胛骨都在发酸。昨夜焚灭魔胎的毁灭意志穿透土层,无声地重创了沈家村的根基,更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神魂里刻下了恐惧的烙印。三条铁卫的性命,红玉彻底黯淡的“眼睛”,凌霄无法靠近的剑气雷纹……这代价,沉甸甸地压在沈青山仅存的独眼之上,压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微涩、丹药残留的奇异封镇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源自偏房方向的溃烂甜腥,混合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沉闷。
就在这时——
“家主!红玉小姐她…不好了!” 祠堂外,一声带着哭腔的少女急呼猛地撕裂了死寂!是红玉的贴身侍女小荷,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惊惶。
沈青山心头剧震,如同被冰冷的铁锥狠狠凿中!他猛地转身,腰间的玄铁血印撞在腿甲上,发出沉闷的金属交击声。独眼之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所有关于沈千刃的冷酷算计顷刻间被这声呼喊冲得粉碎!
他身形如电,一步抢出静室门槛,带起的劲风几乎将门口的长明灯吹灭。沈渊依旧盘坐蒲团之上,枯瘦的手指在膝上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拨动了冥冥中无形的弦。
祠堂偏殿,临时安置红玉的软榻旁,已是一片慌乱。月娘脸色惨白如金纸,强行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榻边,双手死死按在红玉心口之上,翠绿的本源木气源源不断地渡入,却如同泥牛入海,激不起半分生机涟漪。她额角汗珠滚落,身体微微发颤,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软榻上,沈红玉静静地躺着,像一尊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琉璃人偶。曾经清亮的眼眸如今只剩下两潭死寂的灰白,再无一丝光泽。那张曾经因为灵植亲和而泛着健康红晕的小脸,此刻灰败得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唇瓣干裂,毫无血色。
最刺目的,是她那一头披散在枕上的长发!
昨日被焚灭魔胎意志冲击,只是灰白黯淡。而此刻,那灰败的颜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更纯粹、更彻底、更触目惊心的霜雪之白疯狂吞噬!发根处,仿佛有无形的寒冰之力在蔓延,所过之处,灰色褪尽,只余下刺眼的、毫无生机的雪白!这白色还在向上蔓延,如同死亡的潮水,无情地淹没着最后一点属于少女的鲜活。
“呃……”红玉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破旧风箱抽动般的闷响。紧接着,她灰白的嘴唇猛地张开,一股粘稠的、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灰黑色血液,如同压抑了许久的污秽,猛地喷涌而出!
噗——!
灰黑色的血沫溅在月娘素色的衣襟上,也染污了她身下洁白的软枕。那血液如同活物,落在布料上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腾起丝丝缕缕带着硫磺与枯萎气息的灰烟!
“红玉!”月娘失声惊呼,渡入的木灵之气陡然加剧,翠绿的光芒在她掌心爆亮,强行封堵住红玉心脉几欲溃散的生机。
小荷扑在榻边,看着那刺目的灰血与疯狂蔓延的白发,吓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
沈青山冲到榻前,独眼死死盯着妹妹口中涌出的灰血和那寸寸成雪的长发,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焚灭魔胎的意志冲击,远比他想象的更歹毒、更深入骨髓!这不仅仅是灵植感应的丧失,这是生命本源在被强行抽取、枯萎!
“老祖!”沈青山霍然转头,独眼赤红,嘶声朝着静室方向低吼,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沈家风雨飘摇,红玉就是那根维系着最后一线生机与希望的稻草!这根稻草,绝不能断!
静室内。
盘膝而坐的沈渊,在那声绝望的嘶吼传入耳中的瞬间,一直半阖的双眼终于彻底睁开!
深邃的眼眸深处,不再有古井无波的漠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穿幽冥、映照诸天的恐怖神光!在他识海之中,那本悬浮的古朴族谱骤然光芒大放!
代表沈红玉的那一页,原本只是黯淡的灰色,此刻正被一种急速蔓延的、象征生命枯竭的浓重死黑色疯狂侵蚀!页面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干涸大地般的龟裂痕迹!代表她生命力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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