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实在是高啊!”
一个姓钱的老师傅一拍大腿,激动地抓住赵昊的手,“赵老板,不,赵大师!您这几句话,真是点醒梦中人!”
“我砌了一辈子窑,就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就冲您这几句指点,我们这趟就没白来!”
“是啊是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几个老师傅围着赵昊,像小学生一样,虚心地请教着各种技术细节。
赵昊也不藏私,能说的都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讲解。
他知道,这些人,以后就是他瓷器厂的技术骨干,把他们培养出来,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另一边,道路的施工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李彪带着他的“护路建厂突击队”,专门负责那些最艰难、最危险的活。
李大壮在里面,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他那身用不完的蛮力,在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
别人两个人抬的石头,他一个人就能扛起来走。别人一天能打二十个炮眼,他能打三十个。
短短几天,他就凭着自己的实力和憨厚的性格,彻底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均村的汉子们,现在没人拿他当外人,都亲切地喊他“大壮兄弟”。
他每天干得汗流浃背,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快活。
赵昊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山路那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轰鸣声。
这声音,比前几天刘站长那辆伏尔加还要焦急,还要刺耳。
工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辆绿色的北京吉普车,像一头发疯的野牛,在刚刚铺好的路基上颠簸着,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车轮卷起的巨大烟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车子一个急刹,在距离人群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来人穿着一身干部制服,但衣服已经满是褶皱和灰尘,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焦急和恐慌。
正是县太爷跟前的红人,廖秘书。
“赵……赵昊!”廖秘书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赵昊,他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快!快跟我走!出大事了!”
赵昊眉头一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从容不迫的廖秘书,如此失态。
“廖大哥,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赵昊扶住了他,递过去一碗沈若冰准备的凉茶。
廖秘书也顾不上喝水,他抓住赵昊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陈县长!陈县长他……他快不行了!”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孙大海和周围的村民,全都吓傻了。
陈县长,那可是他们这里的父母官,是支持他们修路建厂的大恩人,怎么会……快不行了?
赵昊的眼神也瞬间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县长参加一个招商引资的饭局,席间喝了点客商送来的药酒。当时没什么事,可半夜回到家,就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抽搐,然后就……就昏迷不醒了!”
廖秘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是陈县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人名为上下级,实则情同父子。
“县医院的医生全都请来了,省城的专家也连夜赶了过来,各种检查都做了,西药、中药都用了,可就是查不出病因!”
“县长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心跳也越来越弱……省城的专家刚才说了,让我们……让我们准备后事……”
说到最后,廖大秘书一个七尺男儿,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眼泪奔涌而出。
赵昊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县长是他的靠山,如果陈县长倒了,那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很可能会因为继任者的态度,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到时候,光是应付那些眼红的、想来摘桃子的人,就够他焦头烂额了。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救陈县长。
“医院那边怎么说?是中毒吗?”赵昊追问。
“查了,不是常规的毒物。那酒也化验了,里面都是些常见的补肾壮阳的中药材,什么鹿茸、海马、淫羊藿之类的,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啊!”廖秘书痛苦地摇着头。
赵昊的脑子飞速运转。
补肾壮阳……高烧不退……昏迷抽搐……
这些症状串联在一起,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恐怕不是简单的中毒,而是……药性相冲,烈火攻心!
那些药材,单看都是大补之物,但如果配伍不当,或者服用者的体质本身就阴虚火旺,那这些大补之物,就不是灵丹妙药,而是催命的砒霜!
“我跟你去!”赵昊当机立断。
“太好了!”廖秘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赵昊兄弟,我……我听说了你的医术,现在,只有你能救县长了!”
“只要你能救活县长,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事,我廖某人给你当牛做马!”
他激动得就要给赵昊跪下,被赵昊一把拉住。
“廖大哥,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我们是兄弟,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
赵昊的语气沉稳而有力,给了慌乱的廖秘书一颗定心丸,“孙叔,李彪,工地上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昊子,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们!”孙大海用力地点头。
赵昊不再多言,他转身拉开车门,跳上了那辆颠簸的吉普车。
“去县医院,用最快的速度!”
“好!”
廖秘书抹了一把眼泪,也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底。
吉普车发出一声怒吼,调转车头,又沿着来时的路,疯狂地朝着县城的方向冲去。
工地上,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辆消失在烟尘中的汽车,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惊天逆转。
那个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昊哥,此刻,要去面对一场关系到县太爷生死的硬仗。
“老天爷保佑……一定要保佑昊子,保佑陈县长啊……”孙大海摘下草帽,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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