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活下来的士兵,脸上都是泥土与硝烟涂成的战纹,眼中是无尽的倔强与疲惫。
他们知道,敌人会再来。
可他们更知道,只要心中那团火还在燃,武汉就绝不会倒下。
这一役,不止是战场上的刀枪对决,更是每个人心中的战与守。
在血与火的交织中,武汉会战被写进了中国抗战史,成为那最沉、最烈、最不屈的一笔——
一笔用生命、泪水、鲜血刻成的诗,永远燃烧在民族的记忆之中。
血色的残阳浸泡在黄浦江上,将江水染成铁锈般的暗红。
码头边的仓库里,电报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译电员刘文浩的手指在颤抖,墨汁从钢笔尖滴落,在电报纸上洇出一片污渍。
“传单……在日本本土……”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身旁的老报务员猛地抬头,灰白的鬓角渗出细汗:“徐焕升干的?”
刘文浩没回答。他嗅到了空气里硫磺的味道——远处,日军的炮火正撕裂着南市的天空。
徐焕升的指尖在驾驶盘上敲击着莫尔斯电码的节奏。
云层在机翼下翻滚,像一片灰色的海。
“高度四千,航向正东。”副驾驶陈光斗的声音从氧气面罩后传来,沉闷如隔着一层棉絮。
徐焕升眯起眼,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云隙间漏下的月光,像一把银色的匕首,刺进黑暗的夜空。
机舱内,机械师王德明突然低声道:“队座,你闻到了吗?”
“什么?”
“樱花香。”
徐焕升沉默了一瞬,摇头:“那是弹药舱的硝烟味。”
王德明愣了愣,随即苦笑:“是啊……这仗打的,连樱花都闻不到了。”
机腹下的传单舱门缓缓开启,狂风灌进来,纸张如雪片般翻飞而出,坠向沉睡的日本列岛。
---
长崎街头,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
卖早餐的老板娘美代子弯腰拾起一张飘落在摊前的纸,指腹触及油墨的刹那,她猛地僵住。
“百万传单……化作千吨炸弹……”
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身旁的顾客松本一郎突然夺过传单,脸色煞白:“中国人……飞过来了?”
美代子没回答。她听见远处的警笛声骤然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武汉,军委会作战室。
周恩来将《新华日报》重重拍在桌上,油墨的香气在空气中炸开。
“神鹰!”他眸子里燃着火,“我们的空军,终于亮出了爪子!”
参谋低声提醒:“周副主席,日军第十六师团已经逼近许昌了。”
周恩来冷笑:“让他们来。”
窗外,一架战机呼啸掠过,轰鸣声震得玻璃嗡嗡颤动。
许昌城外的战壕里,泥土混着血腥味,黏在士兵们的脸上。
连长赵铁柱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眯眼盯着远处日军坦克扬起的烟尘。
“狗日的,又上来了……”
身旁的小战士李石头攥紧步枪,指节发白:“连长,咱们守得住吗?”
赵铁柱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守不住也得守!后头就是武汉!”
炮火骤然而至,泥土如雨点般砸在他们背上。
郑州,日军第十四师团指挥所。
土肥原贤二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地图上的血红标记,他瘦削的手指划过平汉铁路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徐州已破,武汉垂手可得。”他的中文流利得令人毛骨悚然。
参谋犹豫道:“但中国空军……”
土肥原冷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几架破飞机,能改变什么?”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电线上,发出嘶哑的啼鸣。
夜色如墨。
徐焕升的座机掠过长江时,他看见江面上漂浮的渔船残骸,像一片片破碎的镜子,反射着冰冷的月光。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陈光斗急促的声音:“敌机!三点钟方向!”
徐焕升猛地拉杆,战机如鹰隼般急转,机枪子弹擦着机翼掠过,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尖啸。
“甩不掉!”王德明在后舱怒吼,“是零式!”
徐焕升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暴起:“那就带他们去武汉!”
武汉防空警报响彻夜空。
周恩来冲出办公室时,看见天幕上炸开的火球,像一场凄厉的烟花。
“是我们的飞机!”有人惊呼。
徐焕升的座机拖着黑烟坠落,如同一只折翼的鹰。
周恩来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许昌城外,赵铁柱听到了爆炸声。
他抬头,看见远方的天穹被火光撕裂。
“空军弟兄……”他喃喃道。
李石头突然哭了:“连长,我们会赢吗?”
赵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泥,吼道:“会!一定会!”
炮火再次覆盖了战壕。
土肥原贤二站在郑州城头,望着南方的夜空。
副官递来电报:“第十四师团已占领新郑。”
土肥原微笑,却突然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