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雪的离开,让小小的院落似乎空旷了些,但也让李天然更能专注于“天然居”的发展和自身力量的积累。日子在看似平淡的营业、倾听市井流言和暗中揣摩墨麟刀法中悄然流逝。
莹勾依旧是她那副纯粹的模样,每日最大的乐趣除了李天然给她带的各式零嘴,便是观察茶楼里形形色色的客人。她虽不通世事,但本能的感觉极其敏锐,偶尔会指着某个看似普通的客人,对李天然说一句“那个人,身上有血的味道”,或者“他在说谎”。起初李天然还将信将疑,但几次暗中验证后,发现莹勾的判断竟十有九中,这让他更加倚重这份独特的“直觉”,也让他对茶楼内流动的信息有了更精准的筛选。
“天然居”的名声,随着时间慢慢传开。并非因其茶点有多出色,而是因为这里环境清静,价格公道,更重要的是——安全。自从上次那两个地痞狼狈逃窜后,再无人敢在此闹事。甚至连一些做着见不得光生意的中间人,也偶尔会选择这里作为碰头地点,看中的便是这份难得的安宁。李天然乐见其成,他需要的就是这种鱼龙混杂却又维持着表面平和的环境,这能让他听到更多深层的信息。
这一日午后,茶客不多。周账房在柜台后打着算盘,两个伙计擦拭着桌椅。李天然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这个时代的杂记,心思却不在书上,指尖无意识地在墨麟冰凉的刀鞘上摩挲,复盘着近日听到的几条值得注意的消息:通文馆似乎在与契丹接触;幻音坊在南方活动频繁;而玄冥教,据一个往来太原的行商醉后透露,内部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动荡,几位阎君之间龃龉不断……
就在他沉思之际,茶楼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布衣,容貌算不上十分英俊,却眉目疏朗,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清澈而灵动,顾盼之间,自有几分不凡的气度。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少女,年纪相仿,一身利落的粉色劲装,梳着双丫髻,容颜娇俏,眼神却带着几分涉世未深的单纯和好奇,腰间佩着一柄略显秀气的长剑。
看到这两人,李天然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墨麟刀鞘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
李星云!陆林轩!
他终于,还是遇到了原着的主角。命运的轨迹,似乎正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开始与他这条意外闯入的支线交汇。
李星云目光在茶楼内扫过,似乎对这里清静的氛围颇为满意,径直走向李天然旁边的一张空桌坐下,朗声道:“伙计,来壶茶,再上两碟点心。”
“好嘞,客官稍等!”伙计连忙应声而去。
陆林轩坐下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掠过柜台后安静坐着、正小口啃着一块茯苓糕的莹勾时,明显愣了一下,显然被莹勾那过于出色的容貌和那双低垂着的、看不清眸色的眼睛所吸引。她轻轻碰了碰李星云,低声道:“师哥,你看那个姑娘……”
李星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莹勾时,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很快收回目光,拍了拍陆林轩的手背,低笑道:“师妹,出门在外,莫要盯着人家看,不礼貌。”他语气轻松,但李天然注意到,他眼神深处掠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行走江湖,如此特异的女子,绝非常人。
李天然压下心中的波澜,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手中的杂记,耳朵却将旁边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陆林轩撅着嘴道:“师哥,我们都到渝州城两天了,你说的那个‘线索’到底在哪里嘛?整天在城里乱转,我都快闷死了。”
李星云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道:“急什么?师傅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这渝州城水浑着呢,咱们得慢慢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打听到,那东西最后出现的地方,可能跟城北的‘千金阁’有关。”
千金阁?李天然心中一动。那是渝州城最大的赌坊,也是原着中一个重要的情报交换和事件触发地点。看来,李星云是为了阳叔子交代的、关于龙泉宝藏的某个线索而来。
“赌坊?”陆林轩皱起了眉头,“那种地方乌烟瘴气的,我们能找到什么?”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李星云笑道,“越是这种地方,消息越是灵通。不过……去之前,我们得准备一下,不能就这么贸然闯进去。”
两人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若非李天然刻意凝神,几乎听不清。但他结合原着剧情,已经大致猜到了他们的目的。
就在这时,茶楼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马蹄声,随即停在了门口。门帘再次被掀开,一名穿着普通百姓服饰、但身形挺拔、眼神精悍的汉子快步走了进来。他目光在茶楼内迅速一扫,似乎在寻找什么,当看到李星云和陆林轩时,眼神微微一定,但并未停留,而是径直走向柜台,对周账房道:“掌柜的,买二两雨前龙井,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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