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的人在砖窑附近鬼鬼祟祟的挖掘,像一根毒刺,扎在河谷屯所有人的神经上。表面的平静被彻底打破,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萧衍(陈远)不再犹豫,他召来孙猎户、陈擎和林晚,在石堡顶层进行了一次秘密商议。油灯的光晕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如同此刻的心绪。
“赵奎留下,绝非韩青所说的‘协助防守’。”萧衍的声音低沉而冷硬,“他在找东西。要么是那所谓的‘黑土’,要么……是比那更重要的东西。”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晚。
林晚心头一紧,知道萧衍所指。灵泉的秘密,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不能让他们再这么肆无忌惮地搜下去!”陈擎拳头攥得发白,“干脆找个由头,把他们……”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简单,粗暴,但似乎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孙猎户却摇了摇头,声音像磨砂石头:“不妥。他们是官军,哪怕只是个小卒,死在这里,韩青回来无法交代。除非……有十足把握,一个不留,消息绝不外泄。”他看向萧衍,“而且,将军的身份……”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萧衍的身份是双刃剑,能震慑韩青,却也成了最大的束缚。一旦赵奎等人出事,朝廷追查下来,萧衍暴露的风险极大。
“硬来不行,那就只能让他们自己走,或者……让他们没法再查。”林晚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看向萧衍,“赵奎最想要的是什么?”
“功劳,还有能让他往上爬的‘奇货’。”萧衍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我们,就再送他一份‘大功’。”林晚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份让他必须立刻、亲自去取的‘大功’!”
一个引蛇出洞、釜底抽薪的计划,在四人低语中逐渐成型。这一次,目标直指赵奎本人。
第二天,河谷屯“意外”地抓获了一个形迹可疑的“探子”。据“可靠”消息,此人是北边另一股更大匪帮“座山雕”派来的,前来与“可能藏匿在河谷屯附近”的独眼龙残部联络,意图合流,并计划在三日后袭击数十里外一个富庶的庄园——那是安阳府某位致仕官员的别院,油水丰厚。
这个消息,由王屯长“惶恐”地“汇报”给了赵奎。
“消息可靠吗?”赵奎眯着眼,打量着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一脸“惊恐”的“探子”(实则是孙猎户一个机灵的手下假扮的)。
“千真万确!”王屯长演技逼真,捶胸顿足,“赵副尉,这可如何是好?那‘座山雕’势力庞大,若真和独眼龙合流,再来打我们河谷屯,我们……我们可顶不住啊!而且他们要去打杨老爷的别院,这要是成了,上面怪罪下来……”
赵奎眼神闪烁不定。剿灭“黑山狼”残部是韩青的任务,但如果他能抢先一步,截获“座山雕”与独眼龙勾结的消息,甚至挫败他们袭击官员别院的计划,这功劳……可比守着这穷屯子、琢磨那虚无缥缈的“黑土”要大得多!韩青知道了,也得记他首功!
贪婪,再次压过了疑虑。
“王屯长放心!”赵奎一拍桌子,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护卫地方,乃我军人之责!我这就点齐人手,前去侦办此事!定不让匪患危及河谷屯和杨老爷的别院!”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天下午就带着除了两个重伤实在动不了之外的所有手下,共计十一人,骑着快马,朝着那个虚构的“合流地点”和“袭击目标”方向疾驰而去。他甚至没顾得上再试探林晚,也没再去管砖窑的挖掘。
望着赵奎等人消失在山路尽头的烟尘,石堡上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最大的威胁,终于被暂时引开了。
“能拖住他们多久?”林晚问萧衍。
“最多三五天。”萧衍计算着路程和赵奎发现上当后返回的时间,眉头并未舒展,“我们必须在这几天内,做好万全准备。”
赵奎不是韩青,他更狡猾,也更狠毒。一旦他意识到被骗,带着被戏弄的怒火回来,冲突将不可避免,而且只会更加激烈。
接下来的几天,河谷屯像一架悄然开动的战争机器。所有能动的青壮,在孙猎户和陈擎的带领下,加固堡墙,深挖壕沟,制作更多的箭矢和简陋的守城器械。妇孺们则加班加点,蒸制耐存放的干粮,烧煮饮用的开水。
林晚也暂时放下了坡地的农活。她将最后一批优化过的种子播下,然后开始大量“生产”灵泉水。她不再顾忌精神力的消耗,几乎将空间里的灵泉引出了大半,储存在多个洗净的大缸和木桶里。这些水,不仅是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围困,更是为了……万一有人受伤,能派上大用场。
她看着那些清澈见底、蕴含着微弱生机的泉水,心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金手指不仅是种田的工具,也可能是在乱世中活下去、保护想保护之人的武器。
萧衍的伤势已完全恢复,他亲自监督防卫工事的构建,每一个垛口,每一处陷阱,都亲自检查。他沉默寡言,但那双深邃眼眸中蕴藏的力量和决断,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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